御花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出了人命案,更要命的是,宫中仅有的一位皇子,又夭折了!瞬间就传遍了整座后宫,小林子待在掖庭宫,原本睡得好好的,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叽叽喳喳的喧哗,听见她们的议论之声,他才知道自家主子出事了!
“想不到刘娥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子,平时那个杨婕妤对她可是姐妹相称的呢!”掖庭宫庭院中,几个美人才人都没有了睡意,围拢在一起说着闲话。
“是呀,肯定是嫉妒杨婕妤为皇上诞下龙子!”
“真是人又老心又妖,活该被皇上抓,说不定过几天就被皇上给处死了!”
“啧啧啧,听说这是个奇女子呢,什么家世背景都没有,被皇上宠爱了十几年呐!”
“你怎么知道的?”
“切,整个京城都知道,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喽,什么刘娥,她是冒名顶替进宫的,皇上被她迷了心窍!”
“皇上已经命人抓了她,也算是幡然醒悟吧!造孽呀,后宫里仅有的一位小皇子,又没了!”
“这样你不是就有机会了吗?咯咯……”
“去去去,那也得让皇上先宠幸我一下呀,皇上都不召见我,哼!”那位美人甩了一下手绢,自恋地道,“我这样美不美?”
……
小林子听到这些,连忙出宫,找到张耆,跪在他的面前,焦急恳求道:“张大人,求您救救刘美人吧!若是无人搭救,刘美人恐怕性命不保了!”
“你快起来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身在宫外的张耆并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他一脸的惊疑之色,刘娥可是皇帝最钟爱的女子,他对她始终如一不离不弃,为何她才入宫没多久,就要被处死了?皇帝怎么会舍得处死她?
小林子便将今夜之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张耆听,张耆眉头微微一皱,道:“我也不相信刘美人会谋害小皇子,但是那名死去的宫女手臂上,为何会写着她的名字?所有人都以为那血字是她临死之时写的,刘美人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耆急得也原地打转,要知道,刘娥可是他和龚美一起献给皇上的,现在他的官职,他的荣华富贵,哪一点可以跟这个女人脱开干系呢?倘若刘美人遭皇上愤恨,那他的好日子恐怕也是要到头了!
倘若刘美人当真是被人陷害的,他当不顾一切为刘美人洗脱冤屈,这也是利己之策。
张耆连夜命人将龚美唤进张府,与他一同商议对策。龚美也是焦急万分,毕竟刘娥曾与他有夫妻之名,现在又是兄妹相称,妹妹的生死,直接关乎他们全家的荣辱兴衰,况且,倘若刘娥当真定罪,谋杀皇子,这可是诛杀九族的罪名,到时候全家性命难保。
“张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龚美现在虽也是朝中小官,但这官职都是因为妹妹刘娥而得来的,他并无学识,当年也只是一个小银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应对之策啊。
“寇相爷,我们去求一下寇相爷!”张耆灵光一闪,突然道。
“好好好!”龚美应和道。
二人备了礼,连夜敢去寇准府邸,说要求见寇相。寇准宅中奴仆却并未放二人进去,说:“我们老爷说了,送礼之人免见!”
张耆连忙把礼一丢,使了个颜色让随从把礼赶快拿回马车,张耆笑嘻嘻地道:“麻烦你去通融一下,我们真的是有要事相求,我们不送礼,没带礼!”
“什么事,上朝再说吧!”
“麻烦通融一下,性命攸关的事情啊!”龚美焦急地说。
仆人一听,问道:“你直接告诉我,我去禀告给寇相爷,看他见不见。”
龚美与张耆便把刘美人被抓一事说了,仆人进门,把这件事告诉了寇准,寇准正襟危坐,道:“后庭之事,与我何干?我乃前朝宰相,那么多的国家大事还忙不过来,后宫之事是皇上的家事,皇上英明,会自己判断,何须我来插手?不见!”
寇准的媵妾蒨桃端了茶水上前,对寇准道:“刘娥当年曾救过老爷,老爷为何见死不救呢?”
“当年救我的是皇上,并非刘娥。”寇准道,“皇上已年近不惑,偌大的宋宫却没有一个成年的皇子,这对江山社稷何其不利,难道没有她刘娥的责任吗?且不说今夜的皇子祉是不是刘娥所杀,皇上十几年无所出,皆是被刘娥所累。皇上重情重义,只可惜爱错了人。”
“刘娥只是一个弱女子,她又有什么错呢?”蒨桃道,“老爷当真是对她见死不救吗?”
“生死自有天命,不该我插手的事情,我不去多事。”寇准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拂袖而去。
蒨桃站在原地踱步,当年刘娥与赵恒一同去接应寇准,蒨桃随寇准一同入京,亲眼所见刘娥与赵恒感情甚笃,她不相信刘娥会无缘无故的反目,杀害赵恒的孩子。
都说后宫无情,刘娥进宫才多久啊,就算人都会变,她会变得如此彻底如此狠毒吗?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能帮你?”蒨桃忧虑道。
站在门外等候消息的张耆与龚美接到仆人口信,寇准不见客。
张耆和龚美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好似末日要到了的感觉,正当二人垂头丧气,想要转身离开之际,蒨桃忽然出现在寇府门口,她对二人道:“寇相爷是当朝宰相,为体面着想,也不会去插手后宫之事,也不方便去管那些事,并非寇相冷血无情,你们二位可去找找朝中其他官员,说不定有人愿意帮助刘美人。”
话是这样说,一个无权无势的美人,谁会愿意冒险帮助?他们之所以来求寇准,不单单是因为他乃朝中官职最高的大臣,更是因为他与刘娥曾有过交情,没想到他连见都不见,岂止是无情,是太无情了。
“一个小小美人,寇相爷看不上眼,情有可原。”龚美愤恨道。
“三司户部判官丁谓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判过不少奇案,也许他能帮上刘美人,最主要的是……丁谓喜欢玉石。”蒨桃说完,转身,将大门掩上了。
张耆立马明白了,蒨桃说丁谓喜欢玉石,就是说他喜欢钱财,一个喜欢钱财的官员,是可以通过钱财来收买的,只要他肯为刘美人说话,并合理运用他的小聪明,说不定能为刘美人洗脱冤屈,查出真凶!
“去丁谓府上!”张耆说道。
二人转身,快马加鞭,提着厚礼,连夜去了丁谓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