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太原有一朋友,想与她道一下别。”月奴道。
龚美自然知晓,宁水月所说的朋友,是那个时常跑到她家门口来唤她名字的梨香,听说二人都是益州人士,一起进的将军府,又一起出的将军府。
“好,相公陪你一同去。”龚美说。
宁水月点点头,同龚美一起,来到梨香的住所。
梨香一听宁水月要与龚美去京师,又听说京师是大宋最为繁华的地方,天子脚下。梨香心下一狠,道:“我也想去京师,不如一同前往吧!”
宁水月道:“梨香,那……你的月钱呢?”
梨香在大户人家做杂活,是有月钱的,她回道:“这个月的月钱,刚好已经领过了,这家的老管家为人比较苛责,时常恶意辱骂下人,不做也罢,京师富贵人家众多,再找一份工去做不就好了,说不定月钱比太原还高呢!”
就这样,梨香也随龚美、宁水月一起,踏上了前往京师的路途。
龚美载着一车的银饰,一路叫卖来到开封,已是数月之后了。他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盘缠,就连银饰也所剩无几了。抵达开封之后,梨香被他以养不起为由赶走。因为身上银两所剩不多,在开封的生意又不似想象中那般好做,他几度想要卖掉月奴。
“月奴,我也是迫不得已,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龚美坐在木凳上,狠狠拍了桌子一掌,他接着道,“原本以为来到京师,会生意兴隆发达起来,也给周氏一个教训。谁知道这里的生意这么难做!客栈的房钱都要付不起了,想要回去,也无盘缠。唉!月奴,为夫会把你卖给一个富贵人家的……”
宁水月抽出一张木凳,坐下来,她托着下巴,望着龚美那张愁眉苦脸满是沮丧的脸,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相公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本以为相公会一心一意对我好,看来是我想错了,相公从未真心待过水月,水月在相公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龚美抬起头,伸手,想要握住宁水月的手,宁水月却躲开了。
宁水月站起来,背对着龚美,她道:“梨香已经被你赶走了,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男扮女装进了醋香坊做小厮。如今,你连我都想卖掉。”
龚美连忙道:“月奴,为夫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啊!”
宁水月从衣袖中拿出鼗鼓,手指轻摇,鼗鼓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她道:“龚美,你的银饰在京师不好卖,是因为样式不够新颖,京师住的都是什么人?达官贵人,王公贵族。你应该想着如何改进,而不是坐吃山空。”
“依你所见,应当如何改进?”龚美抬起头,望着宁水月。
宁水月将鼗鼓拍在桌上,冷冷盯着龚美,道:“龚美,我只会起舞唱曲,你若无法养活我,我可继续抛头露面,养你!”
龚美为了她,与妻子周氏闹翻,带她进京谋生,本已打动她的芳心,让她下定决心,与他白头到老,不曾想,他却这般绝情,竟想将她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