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双手颤抖着,拿起汤匙,搅动着药罐中的汤汁,泪水划过面庞。
她到底该不该说呢,说了,是死!不说的话,月娘子腹中的胎儿就不保了,月娘子对她那么好,她有些不忍心。
纠结中,已过去大半个时辰,药也熬得差不多了,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苦药味儿。
玉芙灭了火,端起药罐,倒了一碗汤药,放在木托盘上,一路颤颤巍巍的,碗与托盘碰撞,发出嚓嚓得闷响。
性命要紧,再说,月娘子如今已不同往日,明天她就被逐出京城了,她可不想跟着月娘子去过那风餐露宿的生活,她可不想遭那个罪。这样一想,玉芙便狠下心来,端稳了药,加快了脚步。
玉芙推门而入,见宁水月的床畔坐着襄王殿下,襄王握着她的手,二人正在互诉衷肠。
赵恒道:“月儿,此为权宜之计,就先请你委屈一下,住在张耆家里,我会差人照顾你的起居,你好生养着,等父皇忘了此事,我便领你回府!”
“嗯。”宁水月目光柔情地望着赵恒。
“娘子,药熬好了!”玉芙端了药进门,将托盘搁在了桌上。
赵恒起身,亲自端了药碗,递过来,用木汤匙舀了一匙,放在唇畔,吹了吹,才送到宁水月的嘴边,他关切道:“月儿,喝了这碗安胎药,你不要伤心难过,对胎儿不好。我会时常去探望你的。”
宁水月朱唇轻启,眼见着赵恒递过来的汤匙已经送进了她的嘴里,那浓郁的汤汁,尽数滑进了她的喉咙,流进了她的胃里。
玉芙紧咬着嘴唇,指甲掐着自己的肉,没能说出实情,眼睁睁地看着宁水月喝下了那一整碗掺了藏红花的安胎药。
赵恒见夜已深,便起身,吩咐玉芙道:“好生准备一下,明日你同月儿一起,去张耆家中暂住。”
“是,殿下。”玉芙欠了欠身,恭送襄王离开偏殿。
宁水月饮下药后,觉得腹中难受,脸色煞白,玉芙佯装不知,摆出一副关切的样子来,询问道:“娘子,您额上都是汗,您这是怎么了?”
“好难受,肚子好难受……”宁水月眉头紧蹙,痛得满头是汗,身子在榻上,左右翻滚挣扎。
玉芙道:“要不要叫殿下过来?”
宁水月摆摆手,道:“他刚刚走,应该已经歇下了,不要去打扰他。可能是我今天吃的太少,那药又太苦……”
“那奴婢去给娘子准备写点心过来?”玉芙试探道。
宁水月点点头,道:“去吧!”
玉芙急急忙忙奔去厨房,端了盘桂花糕进门,在她踏进房门的那一刻,看见宁水月已经从榻上跌至地面,她那白色裤上,满是殷红的血水。
“啊——”玉芙惨叫一声,手中的桂花糕掉在地上,打了几个旋,落在宁水月的额前。
宁水月已经痛昏过去,玉芙哭着抱起她,喊道:“娘子,娘子你快醒醒,娘子,来人啊,来人啊——”
偏殿的顿时热闹起来,府中上上下下皆醒,涌进偏殿瞧热闹。都知道圣上已下旨逐人,明日偏殿就会空出来,却不知,今夜偏殿怎的如此热闹,吵吵嚷嚷不知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