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后宫:凤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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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怒烧太子殿(2)

不知不觉,时至雍熙二年的九九重阳节。

赵元佐的病经过悉心调理,渐渐痊愈。赵光义知道后,心中大喜,降诏大赦天下。御花园中菊花盛开,一眼望去,满目金灿灿。

赵光义宣召了诸王赏花夜宴,独独没有宣召赵元佐,只因他大病初愈,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没有宣召。

诸王见赵光义的心情极好,便放开畅谈,饮酒骑射,欢声笑语响彻后宫,就连楚王府,都听到了这里的欢笑声。

“是御花园传来的声音吗?”赵元佐听见乐器声与众人嬉笑的声音,便疑惑地询问身边随侍。

“回殿下,是的。”一名随侍颌首,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赵元佐问,“御花园为何这般热闹?”

“回殿下,是皇上宴请了诸王,在御花园赏菊饮酒……”那名随侍回道,“今日是,九九重阳节。”

“父皇宴请了诸王,为何独独没有请我?”赵元佐恼怒道,“父皇这是在嫌弃我啊!”

“殿下,您不要这样想,皇上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的病刚刚好,还需要静养。”那名随侍连忙劝慰道。

“父皇他,宴请了诸王陪他赏花饮酒,唯独没有叫我,明明就是厌弃我了……”赵元佐情绪激动起来,他道,“皇叔已逝,父皇也厌弃我,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殿下,您千万不要这样想!”楚王府的随侍丫鬟们见赵元佐的情绪这般不稳定,纷纷上前劝慰。

“殿下,皇上是怕殿下您劳累,所以才没有宣您,您不要胡思乱想了。”一名丫鬟端了茶水过来,奉给赵元佐。

赵元佐摆摆手,道:“饮什么茶,别人都在饮酒赏花,听曲作乐,唯独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独自饮茶?呵呵……”

众人见楚王赵元佐似是旧疾复发,不敢多言,个个噤声颌首,大气不敢出。

“拿酒来——”赵元佐怒声命令道。

楚王府侍奉着的随侍丫鬟们哪敢不从,连忙端了酒菜上来。

楚王府厨房。

“殿下发怒了,快,快拿酒来!”

楚王府厨房的嬷嬷道:“殿下大病初愈,万万不可饮酒啊!”

“殿下身边服侍的人劝过了,殿下正在气头上,谁敢不从?”那丫鬟小声道,“皇上在御花园宴请诸王,独独没有宣召我们殿下,殿下心中气恼,怕是会引起旧疾复发啊!”

“这可如何是好?”嬷嬷们紧皱着眉头,低语道,“上一次,因为殿下发狂,皇上已经重重责罚了我们一次,这一次,殿下若是再醉酒发狂,我们怕是又要多吃苦头喽!”

“那也没有办法呀,没有人能够劝住殿下!”

赵元佐左右的随侍又来厨房催了几次,厨房的嬷嬷们不敢迟疑,连忙准备了酒菜,让丫鬟们端了,送进殿内。

赵元佐独自饮酒,左一杯右一杯,很快就醉意熏熏的了。

此时,恰逢赏菊宴罢,路过楚王府门前,赵元佐晃悠悠地出门,对路过门口的诸王道:“你们就知道巴结父皇,日夜箫歌,都把我抛在脑后,不把我放在眼里!”

诸王纷纷绕道,不敢搭话。

赵恒见皇兄赵元佐喝成这样,连忙上前,蹙眉道:“皇兄,你病刚刚有些起色,怎么又敢饮酒?身边的人是怎么侍奉的?”

赵元佐被赵恒拉回殿内,殿内的随侍丫鬟们嗫嗫道:“襄王殿下,是楚王殿下非要饮酒,若我们不拿来,他就要刺死我们。”

赵恒说了些宽慰赵元佐的话,赵元佐根本就不往心里听,他一直怏怏不乐,继续饮酒抱怨着。

赵元佐喝醉了,伏案大哭道:“父皇分明就是在轻视我,你们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畅谈饮酒,没有一个人记得我,我——楚王,是多余的,多余的。”

赵恒见赵元佐根本就不听劝,也很无奈,便悄悄离开了。

怎知,赵元佐在随侍们都离开后,他并未睡去,而是在楚王府四处泼洒了酒水,一把火点了楚王府。

霎时间,楚王府内火光冲天,气焰熊熊,浓烟滚滚,烟尘卷着热浪,烧透了半边天。

赵元佐狂笑道:“死吧,死了就解脱了,父皇,你不是喜欢杀人吗?皇叔们都被你杀了,父皇,你其实就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我恨自己生在帝王家,恨自己投生为你的儿子。来世若再做人,我宁愿做一名平头百姓,过安静祥和的日子,一家人和和睦睦,不计较,不谋算,平平安安就好。早死早投胎,哈哈哈哈……”

楚王府内,已经睡下的随侍丫鬟们,纷纷惊醒,找水救火,呼救声响彻云霄。

“快救人啊——”

“楚王殿下在里面,快把楚王殿下救出来啊——”

丫鬟随从们呼喊着,有的端着水往里泼,有的钻进熊熊火光中,去搭救楚王。

楚王府的随侍,救出了被烟尘熏晕了的楚王赵元佐,并传了御医前来诊治。

楚王府那么大的动静,当天就传到了皇帝赵光义的耳朵里。赵光义怒气冲冲地来到楚王府,他惊愕地发现,偌大的楚王府,已经夷为平地,烧成一片废墟。火虽已熄,烟却并未散去,四处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煞是难闻。

楚王府的人见皇帝突临,纷纷跪拜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到底是何人纵火?”赵光义怒道。

“没有人敢抬起头来,也无人敢吱声。”

赵光义身边的贴身太监怒道:“皇上在问你们话呢,到底是何人纵火?还不快说!”

一名丫鬟稍微抬起点头,偷偷瞄了一下今上的脸上,嗫嗫道:“是,是楚王殿下……”

“什么?”赵光义大惊,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没有合上。

跪在面前的丫鬟随侍们都道:“是我们殿下喝醉了酒,纵火烧了楚王府!”

赵光义一听,勃然大怒,好好的楚王府,竟然被这个逆子一把火给烧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赵光义指着跪在地上的丫鬟随侍们,怒道:“让你们好好看护好他,你们就是不听,竟让他饮酒纵火,来人啊,把他们都拖下去,重则七十大板!还不快去把楚王赵元佐给我抓回来!”

“是!”皇帝身边的贴身护卫得令,去捉赵元佐去了。

赵元佐的酒劲儿还未醒,加上被烟尘熏过,他人现在还在沉睡。

就这样忽然被人提了出来,赵元佐的眼神还有点发飘。

赵光义看见赵元佐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更是火上浇油,他指着赵元佐,怒喝道:“楚王赵元佐,酒后纵火,胡作非为,今贬为庶人,安置均州,不准逗留,即刻离京!”

于是,赵元佐人还未清醒,就被人安置上马车,运往均州了。

得到消息的诸王与百官,纷纷面见圣上,恳求召回楚王。

襄王赵恒道:“父皇,皇兄原本就患有狂疾,昨夜饮酒,许是旧病复发,这断然不会是皇兄的本意,他发狂之时,已然不能自控,还请父皇收回成命,召回皇兄啊!”

宰相家琪也跪在地上,恳切道:“楚王患有狂疾,偶然发病,纵火烧殿,只因病根未除,还望陛下饶恕他的罪责,召他回京居住。毕竟,他是您的儿子啊,陛下!”

“楚王殿下自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次被安置在均州,人生地不熟,就怕病情会加重啊!”众百官也纷纷跪地,恳求圣上宽恕楚王的罪责。

赵元佐本是赵光义最为喜爱的儿子,也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如今,却病成这个样子,不但行凶刺伤随侍,还纵火烧殿。

赵光义不禁叹息一声,他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心中思及儿子的病,便生了怜惜之情,心中有些不舍,众臣的劝谏,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当即下诏书召还赵元佐。

被诏书召还的赵元佐,被安置在南宫居住,并派了专人侍奉看守,并令南宫不得一切由着赵元佐的意思,任他妄为。

赵光义因为赵元佐患有狂疾,打消了立他为太子的念头。赵元佐遂了自己的心愿——他宁肯死,都不愿去碰那个皇位。

一眨又过去了两个春秋。冬去春来,樱花纷飞的季节又到了。宁水月坐在凉亭中,抚琴高歌了一曲,唱罢,梨香端了茶水过来,她道:“月娘子的歌声悠扬动听,就连树上的鸟儿也听得入迷了呢!”

“就会贫嘴!”宁水月莞尔一笑,起身,望着粉团一般,似雪飘扬的樱花瓣,叹息道:“一年一年,过得好快。”

“春天到了,娘子应该欢喜才对,为何这般感叹?”梨香不解地问道。

“我心里有个疑问,一直想要问,却又难以启齿。”宁水月蹙眉,垂眸道。

梨香道:“娘子有何疑问不好意思开口的?可以告诉梨香呀,奴婢从小和娘子一起长大,有什么不好讲的?”

宁水月抬起眸子,望着梨香,她挪动脚步,来到梨香的面前,头微微低垂下去,唇瓣附在她的耳畔,低语道:“我与襄王殿下在一起那么久了,为何肚子再无动静?这难道不奇怪吗?”

梨香听了,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脸“唰”地一下红了,然后又变白了。

脸红,是因为宁水月说的话,是闺房私语,脸由红转白,是因为——她害怕她知道真相。

“梨香,你的神色不对呀?”宁水月满脸疑惑地盯着梨香,梨香的表情,分明就是惊惧大于羞涩。

这样的反应,不太正常。

宁水月疑道:“梨香,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梨香摇摇头,道:“奴婢没有隐瞒什么,娘子不要多想了。有无孕事,全凭天意,也不是人所能左右的,若是娘子很喜欢孩子,奴婢可以陪娘子去拜送子观音。娘子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宁水月见梨香的眼神躲闪,不敢正视她的双眸,分明就是有鬼。

她握住梨香的肩膀,与她对视道:“不对,你在撒谎。”

“奴婢哪有撒谎!”梨香有些急了,她低垂着头,躲避着宁水月的目光,她道,“茶都要凉了,奴婢再去重新泡一杯。”

这时,赵恒顺着蜿蜒的走廊,来到凉亭内,他笑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梨香曲身道:“奴婢拜见襄王殿下!”

宁水月脸一红,道:“没有说什么悄悄话。”

梨香端了已经冷掉的茶水,朝凉亭外走去,她回眸,扫了一眼赵恒,对他挤了挤眼睛,她道:“殿下,娘子近日喜饮花茶,殿下这次前来,是否记得带花茶过来?”

赵恒一愣,暗道:上次临走之前,并未听梨香说过宁水月要饮花茶呀?这奴婢,八成是有事情要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