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眉看向挂在墙上的地形图,凌霄国的军力虽弱,也不至于屡战屡败,最关键的是,他们一开始就输在地形上。
没有任何可以隐蔽的地方,在地利上,他们就输了。
而首战决不能输,一旦输了,军心就会涣散。
彷徨,担忧萦绕心头,他回去了吗?这里毕竟是凌霄国的地界,他这般大胆,可曾想过被抓住的后果。
烯月不想伤害洛辰,而明日首战她又决不能输。烯月不禁庆幸自己曾经学过五行八卦,为今之计,唯有靠这些江湖之术暂时牵制住洛辰。
婉碧一直守在烯月的身边,想要劝说烯月早点歇息,试了几次,终是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
黎明的曙光射进军帐,烯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转身走出了军帐。
士兵们已经集结在阵地前,岑锦哲反手附在身后,看着士兵们训练。
“将军可是起了。”岑锦哲嘲讽的说道。
烯月没有说话,自那日之后,她竟是再也没有练过兵。
对于那些将士们而言,岑锦哲才是他们的主帅,他比她更得他们的信任。
“现在的地形对我们不利,我们。”烯月的话被岑锦哲愤怒的打断。
“蓝烯月,你别忘了你是我们的主帅,还未真正的开战,你就这么泄气,试问,你如何带领我们赢得胜利?”岑锦哲厉声说道,心中对烯月的鄙夷更甚。
烯月无奈的看了岑锦哲一眼,缓缓地说道:“岑将军,你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你说。”不屑的声音,似乎在拒绝任何解释。
“岑将军,我们凌霄国的地形对我们不利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是我们也未必不可化弊为利。既然地形对我们不利,我们可以用五行八卦变化阵势,即使不能立刻赢得胜利,至少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烯月一字一句的解释道,抬头望了望已经升上天空的太阳,即使不想面对,今日一战却始终躲不了。
岑锦哲并不想否认烯月的话,只是他忍不住想看烯月生气的表情。岑锦哲很少看见她冷漠的脸上还有其他的表情。
“你打算怎么做?”岑锦哲别扭的说道。
烯月莞尔一笑,将昨夜研究的阵势一一阐述给岑锦哲。
“你要我布阵?”岑锦哲终于明白了烯月的目的。
“他们信任的是你,不是我。我不想因为个人原因,而使我们首战就输。”烯月的话语中有着太多无奈,还有一丝愧疚,她不出站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见到洛辰,那个会让她乱了心虚的男子。
烯月的话岑锦哲无法反驳,这也是他沾沾自喜之处。即使身为主帅又如何,他却得不到任何人的信任。
烯月小心翼翼的揣摩着岑锦哲的神情,忍不住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有拒绝。
烯月亦不得不佩服,岑锦哲的确是一位将才,只是随意的点拨,他就立刻心领神会,烯月甚至要以为岑锦哲学过五行八卦,才会这般融会贯通。
烯月看着岑锦哲带兵离开,自己则带着另一部分士兵留守在原处。
占据有利的地形,又没有失败的经历,洛辰自信的认为自己这一次同样会赢。
他和岑锦哲在战场上交手数次,却从失败过。只是这一次,他错了,错的离谱。他忘了这一次凌霄国的主帅不是岑锦哲,而是那个与月夕一模一样的女子。
一个明明是女子却又扮作男子的人。
洛辰对五行八卦亦有研究,只是从未想过蓝烯月的阵法如此凌厉,找不到任何破绽。
岑锦哲从未想过烯月的阵法如此厉害,在面对金文瑞的时候,第一次将对方击败。
想要乘胜追击,却被烯月的一道军令召了回去。
纵使心中有百般不甘与愤怒,岑锦哲仍是带着士兵回到了军营。
他不能公然违抗蓝烯月的军令,这是领兵打仗的大忌。
回到营帐,岑锦哲顾不得休息,径自闯入了蓝烯月的军帐。
面对怒气冲冲的岑锦哲,蓝烯月只是缓缓地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看着那个心中满是怒火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回来。”岑锦哲猛地一掌击在烯月的案几上,笔墨飞溅。
烯月仿佛没有见到岑锦哲的怒气,回头看向岑锦哲,“岑将军,追,我们拿什么去追。我的阵法只能防御,不可进攻,我不想冒险,我不想见到更多的鲜血。”
岑锦哲突然笑了起来,嘲讽的说道:“蓝烯月,你是有多可笑,这是战场,不流血,怎能称作战场。”
“岑将军,注意你的语气,我是主帅,就凭你刚才的态度,我就可以用军法治你。”蓝烯月厉声喝道,战争必定会流血,她只是想带着更多的士兵回家,回家团聚。
“蓝烯月,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报皇上。你好自为之。”岑锦哲拂袖离去。
身体轻轻地颤抖,烯月用力用手撑着桌子,不让自己倒下。
婉碧一直站在烯月的身后,不曾说话,她不想给烯月增添更多的麻烦。
在烯月即将倒下的时候,婉碧快步上前,扶着烯月坐在椅子上。
“将军,是不是宝宝又不乖了?”婉碧小心翼翼的抚着烯月的肚子。
烯月轻轻地摇了摇头,因为腹中的孩子,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他很乖,也很坚强。”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小腹处,战争结束之前,小家伙会出生吗?烯月不敢想,战场产子,她该如何面对那些将士。
“将军,天色快黑了,我扶你去休息。”婉碧体贴的说道。
“不用了,我出去走走。”烯月倔强的站了起来,她还要去外面视察地形。今日的阵法终有一日会被洛辰破解。
“将军,我陪你。”婉碧恳求的看着烯月。
烯月宠溺的替婉碧整理好凌乱的发丝,“婉碧,我一人去就好,在自己的军营中不会有危险。这一路,你一直照顾我,都没有好好休息。”烯月心疼的看着婉碧发红的眼角。
“将军,婉碧不跟着您,你要快些回来,不要累着自己。”婉碧无奈的说道,声音中满是疲惫。为了守护烯月,她已经好久不曾好好休息。
烯月轻轻地点了点头,缓步走出了营帐。
首战就失败,金文瑞心中的怒气难消,他从未输过,却输给了一个第一次带兵的女人。心中的愤恨,唯有他自己明了。
随意的乔装,金文瑞潜入了烯月的军营。
金文瑞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军营中的士兵,心中满是鄙夷,更多的却是气愤,他竟然输给了这样的军队。
烯月一直站在原地,蹙眉看着乔装打扮的金文瑞。
他是太自信,还是太目中无人,竟然孤身一人,乔装打扮进入她的军营。
金文瑞突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抬头却对上了烯月似笑非笑的眼眸。
金文瑞身子猛地一颤,站在原地,双腿似灌了铅,无法挪动半步。
从烯月的眼神,金文瑞知道烯月已经认出了他。
烯月一步一步走向金文瑞,即使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金文瑞,她却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身为主帅,她应该立刻下令让人拿下金文瑞,战争会立刻结束。
到时金麟国群龙无首,一举灭了金麟国,易如反掌。
但是烯月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缓缓地走向金文瑞。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有很多话想和洛辰说,最终却只说了这一句。
金文瑞没有一丝被识破后的害怕,只是笑着看向烯月,“我以为没有人会认得出我。”
烯月目不转睛的看着金文瑞,他一点都没有变。
“即使是举世无双的易容术,也一定会有破绽,更何况,这世上,易容术比我更甚者难有几人。”烯月缓缓地说道。
金文瑞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却又被很快掩饰掉。
好一个举世无双的易容术,但即使容貌一模一样,金文瑞亦知道她不是她。越是伪装,只会让自己更厌恶她。
“你的阵法很厉害,但是你的做法太仁慈,这里是战场。”金文瑞立刻转移话题,他怕自己会掩饰不住自己厌恶的情绪。
“你该回去了。”烯月小声的说道,她的仁慈,只是因为金麟国的主帅是洛辰。
“陪我走走好吗?”金文瑞迈上一步,温柔的说道。
炙热的目光,熟悉的气息,烯月舍不得拒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军营。
虽然林子很大,烯月却一直不停地走着,没有停下的意思。
无奈的伸手牵住烯月的手,金文瑞不满的说道:“若是你讨厌我,又何必随我出来。”
“我没有讨厌你。”她没有讨厌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金文瑞拉着烯月在一棵树前坐下,斑驳的月光照射在两人的身上。
“凌霄国的人都说你是凌颖昊的男宠,你是女子,为何你甘愿被人如此误解?”金文瑞神色凝重的看向蓝烯月,这是他一直猜不透的问题。
烯月轻咬下唇,忍住想要将一切告诉金文瑞的冲动。
烯月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黑暗中,她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有孕在身的她,只来得及拉着金文瑞站起来。
金文瑞与烯月同时看到了那火红的小蛇,没有任何犹豫,金文瑞将烯月打横抱起,护在怀中。
只是这简单的动作,却让金文瑞失去了逃跑的时间。
“呜。”金文瑞发出压抑的痛呼声,抱着烯月的双手不住的颤抖。
烯月看到了快速离开的红色小蛇,心中满是害怕。
魅蛇,这里竟然会有魅蛇,世间最复杂的毒蛇。
被咬之人,若是无法发泄,一个时辰之内就会浑身溃烂而死。
“洛辰,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烯月的声音早已带了哭音,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金文瑞不在逞强,放下了烯月。
金文瑞的脚裸处赫然有一个很深的红色伤口,殷红的鲜血正从伤口处汩汩流出。
烯月想要扶住金文瑞摇摇欲坠的身子,却被金文瑞用力的推开。
“滚,立刻给我滚。”金文瑞厉声喝道,他也知道这蛇叫魅蛇,他宁愿死,也不可以背叛月夕。
烯月倔强的摇了摇头,“我不走,我不能扔下你不管。”
“求你别靠过来。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请你离开好吗?”金文瑞痛苦的看着烯月,恳求的说道。
烯月轻轻地摇了摇头,“你是因我而受伤,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即使你日后会恨我,我也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烯月缓缓地褪下了身上的盔甲,月光被乌云遮住,黑色笼罩了一切,烯月看不到金文瑞的神情,却能听到他压抑的喘息声。
烯月缓步靠近金文瑞,她该庆幸乌云遮住了这皎洁的月光吗?
烯月扶着金文瑞躺在了她褪下的盔甲上,颤抖的双手始终解不开金文瑞的衣裳。
身体燥热难耐,金文瑞艰难的握住了烯月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不要,烯月停手。”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落在金文瑞苍白的脸颊上,很快消失不见。
低头吻住了金文瑞喋喋不休的双唇,这一夜就让她彻底沉沦。
明日她依旧是蓝烯月,而他依旧是金文瑞,他们只是陌生人。
理智早已被毒性占据,金文瑞只想让自己从痛苦中解脱。
用力的抱住烯月,金文瑞翻身将烯月压在了身下。
看到烯月含泪的双眸,金文瑞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很快被欲火所占据,他只想狠狠地占有身下的人儿。
痛吗?一点也不痛?那个男人是自己可以付出生命去爱的人,她腹中还有他们两人的骨肉。
烯月轻抚小腹处,用内力护住怀中的孩子。
醒来时,已是黎明时分。
耳边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昨夜发生的一切那么清晰的在脑海中回荡。
他做了什么,他竟然背叛了月夕。
狼狈的站了起来,却看见了烯月苍白的脸颊。
为何她的唇上有血,是太痛苦了。
“洛辰,不要离开我。”泪水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声音很柔很轻,有太多的不舍。
离去的脚步蓦然停住,金文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停下,双腿似是灌了铅,再也无法迈出一步。
他想等她醒来,他舍不得一走了之,他竟然会舍不得。
眼皮很重,烯月却仍是醒了过来,她知道,如果不睁开双眼,她会错过一些她一辈子都想珍惜的东西。
“你没走?”是因为太感动吗?所以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
金文瑞俯身将烯月扶了起来,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金文瑞按着烯月的肩膀,喃喃的追问道。
烯月淡然一笑,认真的答道:“我不能看着你死,你走吧,你留在这里太危险,而且,我们始终是敌人。”
“你好好保重!”金文瑞柔声说道,转身离开。
烯月静静地站在原处,直到金文瑞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体力似乎真的已经达到极限,从树林回到军营,烯月的眼前就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人,听不清任何声音,只能强撑着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异样。
迈着疲倦的步子回到自己的营帐,刻意的伪装却始终逃不过婉碧的双眼。
只是此时的烯月没有任何精力再去和婉碧解释,只是疲惫的睡在了床上。
婉碧缓步走进烯月,轻柔的褪去她的鞋袜,小心翼翼的为她盖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