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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吾家有儿难长成

关于六一儿童节这个节日,我一直觉得这种只有一部分人放假的节日设计得很不合理,小孩放假大人上班,这不逼着大家请假嘛,像父亲节母亲节就靠谱,都是某月第几个周末,保证大家能共度,这个安排就很人性,算了,咱们生活里的事儿也不是头一回碰上灭绝人性的了。尤其是商人,小孩儿来过节,大人被洗劫。玩具衣服都贵得不得了,贵就贵吧,就像商场里广告宣传的,“让孩子感受爱”,可买回家一看各种不合格,铅超标,甲醛超标。各种超标,敢情不是“让孩子感受爱”,是“让孩子感受癌”啊?

童年乐趣大不同

咱们小时候,最主要的玩具还是泥巴,现在你在大城市还真不容易找了,泥巴全都转型成了灰,飞上天PM2.5去了。玩具店倒是看着挺丰富,我那天看见一个适合2岁小孩的世界地图电子玩具,挺大,一按钮,英文:“PleasefindTanzania!”我一小孩,我找********干什么?所以,如今的孩子,其实没有游戏机,全是学习机。70年代的小孩用四肢玩儿,爬树;80年代的用手玩儿,打玻璃球;90年代的小孩用指头玩儿,红白机;00后的小孩用一根指头玩儿,iPhone。根据达尔文的理论,若干年后,人类将会进化成一根手指头,我们和蛆最大的分别是,他们还能变成苍蝇呢。

“哇靠”一声来到人间

必须要说,每一个生命的降生,都是实力加幸运的体现,能从上亿个兄弟姐妹里胜出,必定是佼佼者,至于幸运嘛,你出场这次必须赶上爸爸妈妈在一起,而不是爸爸一个人,对吧?接着,四十个星期住在妈妈肚子里,你要忍受污浊的空气和屡禁不止的二手烟,混乱的交通,还有那些满大街横冲直撞连句Sorry也没有的人。所以孩子出世的时候都得大哭嘛,您要仔细听,那不是“哇”一声,是“哇靠”一声来到人间。

穷富孩子共有的痛

如果是生在大人物、大富豪的家里,那有可能意味着和单亲家庭差不多,你也没什么太多机会见到那个传说中的爸爸,所以孩子总会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来吸引注意,比如开着老爸的大奔出去晃啊,出去干点坏事儿啊什么的。还不理?再干一单更大的。

如果是生在农民家中,那有可能意味着你跟爸爸妈妈一年只见一次,因为你是留守儿童。有新闻说,江西宜春一家5个留守儿童一起在水塘中溺毙,全村找不出一个年轻人可以去救人。没办法,都出去打工挣钱了,这是一个单项选择题——留下来给孩子一个童年,还是走出去给孩子一个未来。我们总说,生活在当下,这个“当”,是裤裆的“裆”啊。

“长大成人”历险记

当孩子出生,你就开始担心他的嘴,吃坏任何一点东西,可能就补救不回来了,所以奶粉这种合格率必须是百分之百的东西,只要出一点差错,就不会有人相信你了。不过还好,我们有宏观调控,海外买奶粉超过两罐还得交税,非常体察民情。不过前一段乳业大会上还有人说,目前国产乳制品、婴幼儿配方乳粉的质量安全状况是历史最好时期。当然了,只要把标准调降到一个较低的水平,我觉得生产出质量较高的国产奶粉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好不容易给孩子拉扯到能说会跳了,别人都夸你们家孩子,最惯用的词儿叫“小大人”,这个是我最憎恨的,一打开电视,里面的小孩说的都是大人的话:“诶,你婴儿车哪儿买的,法国进口的?”“什么法国的?你这人就是孤陋寡闻,BB乐牌儿的!”“真的呀,我也要买BB乐,送给我女朋友!”有些人看着特高兴,我看着特恐怖。这什么跟什么呀,孩子们的纯真我完全找不到,越是接近大人的圆滑世故调侃,越是受欢迎。我又要提起那个五道杠的市大队长黄同学了,致辞讲话拍照相当官方,2岁看新闻联播,7岁看《人民日报》,我不知道他爸究竟想培养他将来做什么?好多事儿就是这么拧巴着,小孩说话像大人,大人说话很孩子,“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上学之后,新挑战来了,拐卖儿童的,收保护费的,你恨不得给孩子皮下植入个GPS。可偏偏孩子老得出门,学习班多啊,英语钢琴绘画舞蹈书法,全程都得跟紧了,父母、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轮番出动,你挑着担,我牵着马。没校车不踏实,有校车也不踏实,超载事故不是一两回了。不久之前,青岛花1800万买了九辆奔驰清洁车,还多次出来介绍性价比更高。其实多买几辆美国校车不行吗?马路扫那么干净,可是脸脏啊。好在咱们现在自己也开始生产专用校车,长得跟美国校车亲兄弟似的,后来有较真的人爬上爬下看了看钢梁,发现不是亲兄弟,是夫妻。美国校车是亚当,中国校车是夏娃,因为夏娃是抽了亚当一根肋骨造出来的。

“那谁家的孩子”总让孩子们伤不起

带给孩子最大风险的事还不是外在的,而是给孩子的心理。中国孩子都会记恨一个人,叫“那谁家的孩子”,那谁家的孩子学习好,那谁家的孩子听话,那谁家的孩子有出息,那谁家的媳妇儿还长得好看呢!

在国外,一个孩子考了满分,回家路上一路高呼,路人认不认识的都会送上微笑,回他一句:“Hey!真棒!”在中国,要是谁在小区里喊:“我考一百分啦!”“这谁家孩子?吵吵什么?有病吧?谁没考过一百分呀!”这就是我们,面对别人的时候,手势永远是攥成拳头,绝不会张开手拉人一把。所以我们的口号是“自强不息”,“自强”,就好啦!我问了一些在国内国外都读过书的孩子,他们感受的对比很分明,在国外,考不好大家并不会疏远你,哪怕有一分的进步老师同学都会注意到你,不断鼓励你。在国内,大家都盯着状元,时刻准备把你拉下来。突然考好了反而会让你失去不少朋友,老师最多也就是说一句:“这次不错,下次可不要再跌回去了。”

咱们自古讲究严师出高徒,可古时候孩子就一个老师,现在一科一个老师,这么多老师横眉冷对,会让我觉得世界很黑暗的。所以我感觉国外的孩子们组成了一个金字塔,虽然有上有下,但你可以感觉到每一块砖都在发挥着作用,少一不可。而中国孩子们呢?组成了一个乳房,所有人只盯着****,所以中国人断不了奶嘛。而且东方人的胸部还相对比较含蓄,所以我们也就是这么大的心胸了呀。

其实说孩子是白纸,倒不如说孩子是镜子,我们这些成年人构建的社会,干出的勾当,都会在他们身上有着直接的体现。泰戈尔曾说:“孩子的眼睛里找得到天堂。”可是我常常能从周围小孩眼里看到世故、怀疑、惊恐和迷茫。2012年5月25日,49名叙利亚儿童在炮火中丧生,无缘了这个本属于他们的、为了铭记纳粹屠杀儿童而设立的国际儿童节。在这里沉痛地悼念他们,然后,狠狠地谴责我们。大人们不乖,就得大竹板子打屁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