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我早就没存了这颗心。”我低声道。
“我见了那位萧公子。”双儿道，“他在九幽流霞台上看着一切，却在姑娘最痛苦的时候，蓦地从台上跳下来，纵使他忘了姑娘，可是潜意识的反应却还是来救你。”
微微叹了一口气，一想起萧如唤来，便心疼的难受，那种窒息的疼，眼睛哭得都快睁不开了，看东西的时候都觉得模糊不清。
双儿说我是自找的，她总说还有退路，她说见着那样的萧公子，不该是薄情寡负之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却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我推开萧如唤的。
“姑娘何必受这样的苦，在主子面前稍稍服软一些，也不至于这样，也不会给了那沈棠如机会。”双儿低声道，她说如果我硬气地要那男人处理沈棠如，那个恶毒的女人只怕活不过今天。
“你便是太不争，可这样吃苦的是你啊，如果还能再见面，你希望萧公子见着是你这副模样？”
双儿苦口婆心劝了好久，我木楞地坐在那儿，她说晚些时候主子会回来，找了几个医者来替我治疗，我这身皮怕是要重新折腾了。
“虫子？”我眼底露出惊恐的神色，双儿跟我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只要在皮肤上涂上一层特殊的药，那些虫子便会自己爬过来，与伤处进行一系列的反应，便会焕发出新的皮肤。
“保准比之前还要有光泽。”
“这些虫子都是哪里来的？”我轻声问，双儿摇头，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大多是在地宫见着，她也不是那男人的贴身人，自然不会清楚。
双儿只说那虫子给了地宫人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也就沈棠如不乐意，她是真的痴了，傻了，瞧我又提起这个女人。”双儿冷声道，她叹了口气，说什么沈棠如只是太爱了，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终究是悲哀。
见我无所事事，双儿起身，探头探脑，她低声在我耳边说起沈棠如的事情，说是沈棠如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却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她的手艺，连带着当年长渊皇帝狗赞叹不已，说是倾了半个长渊只求沈棠如去，可惜沈棠如眼底只有主子，她追随在主子身边，起初也是倾城之姿，却是因为她太过狠心，但凡解除主子的女人，她都不会放过。”
沈棠如蛇蝎心肠，却也只是为了这样一人。
我躺在那儿，听着双儿说故事，她说沈棠如的狠，倒是与主子颇为相像，她说有时候甚至觉得沈棠如才是能陪伴主子一生的人。
“我没别的意思。”
“我明白。”我浅声道，沈棠如将那女子做成了人彘，残忍至极，却从不思悔改。
双儿说着，叹息一声，说什么都是可怜的人，她也不过是听说，我低声问了一句：“那他究竟在忌惮什么，为什么要放任沈棠如……”
“说句不好听的，姑娘您别放在心上，沈棠如在地宫骄纵，在之前主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管过她，直到那个女人出现，我们一直以为她会是这个地宫的女主人，可惜她死了。”
百年前的一个女人，双儿说不出她的背景，只说主子疼惜她，宠极了那个女人，那女人一出现，沈棠如便失去了往日的光辉。
“她对那女人动手了，这便是沈棠如的错。”
双儿低声道，她说这些在地宫都是禁忌，那是主人心口难以愈合的伤口，她忽而轻笑：“这下好了，姑娘来了，兴许可以治愈主人。”
寥寥几笔，我却已经听明白了，男人有他所爱之人，他也不爱我，可偏偏要控制我。
门吱啦一下被打开，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穿着异域服饰，说的话也诡异的很，我听不明白，那个妖娆的女子忽而上前，查探了一番。
她眼底露出诧异的神色。
又跟着男人说了一番。
“欢欢，别怕。”男人轻声道，他抓过我的手，我抵触地想要缩回来，他却以为我是在害怕。
他说很快便会还我一副完整的皮肤，我摇头，说我不需要，我不想自己也变成这样的怪物，我没说出口，可是我不想那些虫子扎根我的血液。
“乖乖地躺在这儿，不疼的，只要一小会儿。”他柔声道，逆光站着，可此刻却像是魔鬼对我招手一样。
我慌忙摇头，惊恐万分，那妖娆的异域美女走了过来，对着我眨眼笑，忽而对我吹了什么金色的粉末，我便变得僵直地很，坐在那儿动弹不得。
女人忽而笑了。
“思诺，欢欢的情况怎么样？”他低声问，终于换了我能听懂的话，思诺说谁那么狠，居然对这样的姑娘下手，她说要不是她过来了，只怕没得救了。
“待我给她敷上药，跟之前一样，切莫断了这药丸子，不然情况可比现在可怕多了，没准血肉模糊，连个人影都看不出来。”
思诺递给男人一个小瓶子，她说可以维持一年的剂量，一年之后，再去找她便是。
“我要三年的。”男人道。
思诺忽而笑了：“到底是宝贝妻子，就是不一样，三年……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偌大的地宫不也同样养活了，还怕多这两年。”
“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
男人勾唇冷笑，思诺忽而换了一副嘴脸：“跟您自己是要退一步来说，三年便三年吧。”
她又递给男人两个瓶子，紧接着拿出药，替我一点点敷上去，冰凉的触觉，恰好抵了那疼痛，思诺问男人还要不要仔细想想，这要是断了那药丸子，往后陪着他的可就是一个怪物。
“你也说了没得救。”男人意已决，便是谁都不可能忤逆了。
我看着思诺一点点涂上去，她眼底全然都是快感，那些细小的虫子，慢慢顺着药汁爬上来。
一点点冒着血泡，不过一会儿，一副白皙的皮就出现在我的面前，白的有些透光，我怔了一下，刚才还是血肉模糊的，只消这么一会儿，便重新恢复道原样，不，比之前还要好。
男人激动得很，他说欢欢，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让你好过来的。
可是你觉得这是好过来了么，从此我便像是一个怪物一样，若是断了那药，他对思诺轻声道：“沈棠如便交给你了。”
“你到底还是不忍心杀她。”思诺笑着道，“她留着多少是个祸害，别跟当年那样，亲手帮你解决后患，到时候便又是沈棠如疯一次，换来你心软。”
“这一次你带她走，将她好好的关起来，别出来惹事，不然可没有下次了。”
思诺勾唇笑道，带着她手下那三个美女离开，我怔在那儿，感觉浑身上下的皮肤都不属于自己了。
他很满意，看着我，轻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摇头，除了皮肤灼热之外，便没有其他能感觉道的感觉了。
“等我彻底破译了长渊底下的秘密，长生的路便不远了，欢欢，你安安静静地待在我的身边，哪儿都不许，没有你的长生，要来也是无趣。”
他这般说道，我皱眉：“你从未死过，又想要什么长生呢？”
他不会死，却一直在追寻长生，男人忽而变了脸色，他说我不知道，他说一个人的长生又有什么意思。
“我要复活那些曾经伴我们左右的人，我要你也一直活下去，再没了轮回的纷扰。”
他越说越激动，好似一切都在眼前一样。
我冷笑出声，却不接话，他说着说着，竟然像个孩子那样，勾勒未来的蓝图，可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这样活下去，一直活到地老天荒，又有什么意义呢。
“欢欢，起来活动一下，不然它们堆积起来可能不平。”他牵着我的手，将我拉了起来，我犹如木偶一样，在那儿活动。
他说这些虫子可以治愈任何一种伤，都可以恢复道比之前更好的境界，他说这些虫子都养在长渊之下，所以才变得那么独特。
“可若是断了这药丸呢，又不是回复到之前的模样，自欺欺人罢了。”我低声道，他微微瞥了嘴，说我真是个傻丫头。
“不断了便是，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便不用害怕。”
他说只要我不走，这药绝对断不了，如果我要逃，那么永生都将是一个怪物的样子，他说这药只有他手里才有。
他说等到那一天我变成那副模样，萧如唤便不会再看我一眼。
“他连你是谁都忘记了，欢欢，更何况你变成那样怪物的模样，萧如唤会看你一眼么？你没处可去的。”
他冷笑一声，我却不接话，他说的没错呀，不容反驳。
我就在这地宫之中转了一圈，听着他说话，他的话反而多起来了，没走几步，便听到有人说阴骨过来请求见少主一面，男人冷声：“没看到我在陪夫人么，一点眼力都没。”
“可是阴骨……啊……”
那人到底，头颅滚得多远，我猛地怔住，男人反而笑了：“叫阴骨等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