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相有异,司天监匆忙禀告帝王,可惜却没有得到重视,帝王甚至要追究他冲撞之罪。
等到兵临城下,帝王怀抱着木偶,笑的诡异,他冷声道:“多情总被无情恼,千络啊千络,你到底有没有心,孤知道你恨孤,可好歹生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你转身便回了千家谷。”
一点点留恋都不给他,众人只道帝王浑浑噩噩,却不知道在湮骁率领人攻打长渊的时候,帝王犹如鬼神一般,铩羽而至。
诺白被湮骁随身带在马车里,他低声道:“再有一会儿,再有一会儿,你便可以重新回到你的寝宫。”
“你不会赢得。”诺白低声道,“就算他夜夜笙歌,不顾朝政,就算他颓靡至极,长渊终究只是长渊。”
湮骁变了脸色,他微微恼怒,看着诺白。
“只有长渊的劫数,没有被攻占的可能。”诺白低声道,她说直白一点,只要帝王开启长渊的劫数,天劫来临,在长渊的人都会死。
“这无关输赢,是他选择了死亡,选择将长渊长眠地下。”诺白道,“所以,你不会成功的。”
“什么意思?”湮骁沉声,诺白说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她指着西边天空,那里好似破开一道口子,紫色的犹如闪电一样的光划破天际,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景,诺白说那就是天劫来临的预兆,帝王选择了一起死。
“你可以去长渊街头看看,人们身着白色的长袍,双眉之间画着独特的图腾,朝着西边跪拜,这是迎接死神降临的架势。”诺白道,她说长渊的人高傲,就连死也是这般,眉头都不皱一下。
湮骁说不可能的,诺白轻笑:“若是现在逃离,还有可能,再过一会儿,你就跟着长渊一起长眠吧。”
“他怎么会……”
湮骁不明白,帝王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就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就这么直面死亡,甚至自己选择了天劫。
湮骁想要带诺白离开,诺白摇头,她笑了:“我不会走的,这一生就走到这里吧。”
“你疯了!”湮骁沉声,“不,我不会放任你在这里的。”
他一把抱着诺白,可是地动山摇,不少的裂缝,一道火球落下来,砸中了他们之间,湮骁到底还是松开了他的手,落魄地逃离。
诺白勾唇轻笑,她没有想到将她从湮骁手里救出来的竟然是帝王,她也没有想到这一场浩劫居然来的这么快。
她登临九霄,站在大殿之上,看帝王搂着木偶,笙歌四起,他忽而笑了:“诺白,你终于回来了。”
“你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以你之力,不会不是湮骁的对手。”诺白轻声道。
“就算赢了整个天下又如何,她恨我,她恨不得杀了我,你不知道在千家谷,千络许下的誓言是什么。她要手刃了我。”帝王冷笑着,看着诺白。
帝王说没想到就这么快走到了这一步,他冲着诺白招手:“来,跟父王一起,看完这最后一场戏。”
“你知道她也会来,对吗?”诺白忽而焦灼,帝王点头,她吓了一跳,紧忙逃出大殿,四下搜寻千络的踪影。
都疯了都疯了,为什么还要回来,难道就那么想一起死吗?
长渊的浩劫,正在一步步逼迫,我看到那些人直面死亡的时候,眼底甚至没有一丝惊恐,就那么被大火被裂缝吞噬。
诺白找遍了整个长渊皇城都没有找到千络,反而在十里长街遇见了那个男人,她皱眉,萧如唤忽而跑了过来,一把抱着她。
诺白怒吼:“你来做什么?”
“我来,寻我心尖上丢了的那个人。”萧如唤低声,忽而一把将她搂紧,好像失而复得一样,他低声喃喃,说什么他终究找到她了。
诺白摇头,一把推开萧如唤,指着那条道:“快离开,趁着一切还没有走到尽头,快离开长渊,这里注定是一座死亡之城。”
“不,我找了你那么久,终于找回了你。”萧如唤低声道,他死死地搂着诺白,任由地动山摇,诺白一把推开他,扬手一个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诺白冷声道:“你走,你快点走!”
两人之间多了一道缝隙,整个大地都在摇晃,诺白收回了脚,往另外一个方向去,她跑得太快,没有听到萧如唤说的,他在六合八荒,为了凝聚她的魂魄,找了那么多年,可惜最后找错了人。
萧如唤以为西沅是那个她,可惜他错了,错了那么长的时间。
原来他该找的那个她,竟然是诺白。
一切醒悟来的太晚,萧如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诺白,一步步坠入死亡的深渊,这一世,他还是来的晚了,他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诺白死掉。
一夕之间,长渊覆灭,在长渊墓地之中,萧如唤守着诺白的尸身,他皱眉,轻轻拂过她的脸,沉声:“下一世,我不会迟来,我与你的最后一世,一定不会迟来。”
而那躺在棺木里的人却再也不能听到,来自这个男人心底的话,诺白甚至不知道,她与萧如唤之间,有三世情缘。
前世错别,萧如唤找寻那么长的时间,为诺白炼魂,可惜最终还是错过了,直到他知道自己爱上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
我遥遥地看着,心底莫名地疼,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的前世,我还是诺白的时候,他便已经出现在我的身边。
……
眼前的画面完全模糊,那个破碎的长渊却再也没能出现,我看着眼前,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的长渊墓地,看到夜樽修长的手,在我眼前滑过,才知道一切已经回到现实。
夜樽低声道:“记起来了么?”
他伸手在我眼前来回,问我,见我一动不动,他说他冷得手都冰了,我不会被冻起来了。
我点头,低声道:“都记起来了,长渊的浩劫,长渊……我是诺白……”
我抬眸对上他的眼,我原以为萧如唤还在昏迷,可没想到他已经醒来,那双眼睛试探性的看着我。
重回现实,却又有一点恍惚的感觉,萧如唤皱眉,看向我,他指着半空中,问我刚才那是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皱眉,夜樽沉声:“他也看到了,关于你的前世记忆。”
“怎么会这样?”我沉声,萧如唤警惕地很,他问我,我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会跟他一起做那样的事情,他说那一定是梦,他不认得我,只见过我几次啊。
夜樽摊手,他说他没有办法,他看向我,我皱眉,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萧如唤身上的毒早就退散了,他执拗得很,一直抓着我,问东问西,我摇头:“只是一场梦而已,不用当真。”
“不,你是谁?”他问我。
“我是白欢欢啊。”我浅笑着回答,萧如唤抱紧脑袋,他蹲在原地,低声喃喃说什么白欢欢是谁,为什么脑袋那么那么的疼,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是不是该想起来什么。
就在他还痛苦不堪的时候,夜未凉忽而沉声道:“有人过来了,小心一点。”
我皱眉,察觉到四周的变动,一把拉起萧如唤,嘘了一声,我才想起来,我们的处境并不好,夜未凉嘘了一声,我便看到一袭熟悉的声音,蝎诺醒了。
蝎诺冷冷地盯着我,她四肢僵硬,刚刚苏醒过来的反应,她追了过来,手里的辫子格外的扎眼,她没有说话,那双眸子都是血红的,刚见着我,那辫子便直直地抽了过来。
我没反应过来,手臂被拉到一下,破开一个大口子,萧如唤一把抱着我,将我拖了过来。
“诺白?”蝎诺冷笑一声,我摇头,说我不是。
“我说过的,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蝎诺过来,她身后有个巨大的影子,就跟之前见到的那个怪物一样,满是触手,夜未凉说蝎诺早就不在了,这复活的是人是鬼还说不准呢。
他上前与蝎诺盘旋在一起,忽而那影子抖了一下,触手慢慢变大,就算是影子,也是一点点缠绕过来。
我凝眸,忽而蝎诺一阵嘶吼,脸上的皮慢慢融化点,露出白骨一副,哪里还有半点模样,她身后无数的触手,向着我们过来。
萧如唤一点点斩断那恶心的触手,我皱眉,他与夜未凉一起将蝎诺步步逼退。
夜樽站在这儿:“这怪物早就霸占了蝎诺的尸身,你们没必要留情,起天火,将她彻底击杀,不然的话,吹风吹又生,到时候就没完没了了。”
我皱眉,想起前世的记忆,就好像还在眼前,我看到蝎诺冲着诺白伸手,她的态度很冷,可是眼底却依旧是疼惜。
夜樽站在我旁边:“那只是你前世的记忆,你不是诺白,不用对蝎诺歉意。”
“我不是诺白……”我低声喃喃,可是为什么我的血可以开启长渊墓室,我明明已经不是诺白了。
夜樽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我皱眉看向他,他说长渊的秘密,只有我能解开,他说帝王最终将这秘密与长渊的存亡都放在我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