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内,龙海生大咧咧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中,品着一盅顶级绿烟萝茗茶,因为刚才酒到杯干,这会儿酒意上涌,脸上升起两片桃红。
秋二躬着身子站在他面前,面带三分谨慎地道:“龙少,三老爷已经传讯,大概傍晚时分就能赶到。”
龙海生点点头,张了张略带些醉意的双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头发半白、背部微弓的老者,心底里轻轻哼了一声,他缓缓地道:“很好,三叔到了,我这里的职任也算可以交待了。”
秋二一听,不由更恭敬地弯下腰来小心翼翼地道:“龙少说哪里话,三老爷的性情,除非不得已,不然,他是凡事不出手的,大小事情,还不得您拿主意?”
龙海生一听,脸上的神情这才缓和了几分,他忽然一皱眉,道:“只是黑松林那边是怎么回事?竟然被他们三个家伙给逃了回来,黑雪会那帮家伙未免也太脓包了吧?”
秋二听他直白地说出,不由一怔,忙拿眼四下里张望起来,龙海生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道:“别瞎操心了,这里已经下了隔绝禁制,就算丹顶期实力,想要用神识突破禁制也是十分困难的。”
秋二一听,这才放心,俯下身轻声道:“那边的消息还没传过来,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倒不象遭了大难的样子,这的确让人不解。”
龙海生轻轻哼了一声,不屑地道:“不管他了,就算他们知道是我做的手脚又能怎么地?只可恨黑雪会那帮脓包,连几个小小的南泰宗的初期修士都收拾不了,早知道他们这么菜,我就连他们一起给收拾了。”
秋二听了,不由身子微震,浑浊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惶惑,忙道:“龙少可千万别小看了黑雪会的人,就算是三老爷,对他们也是慎重有加呐。”
龙海生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皱着眉道:“好了好了,没工夫听你的唠叨,你去注意着些郡主的动向。他方家在赵国为王多年,虽然表面上待我四家外姓亲王不薄,但骨子里可从来没信任过我们,这次名义上是派方婷跟着来学习,实际上,不过是来监视。”
秋二不由嘿嘿干笑了两声道:“龙少可别生气啦,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嘛,平时你想和婷郡主单独相处都得不到机会,现在机会就在眼前,等南泰宗那几个小子给整消停了,她还不是你掌中的肉嘛。”
龙海生眼中射出一道惬意的光,挥了挥手,让秋二出去了。
秋二才打开门,忽然,就听见艮山别墅四面警哨声大起,不断有人暴喝着‘什么人’,‘有敌袭’。
龙海生打了个激泠,从椅子上一挺身站了起来,刚才还沉浸在温柔梦境中的心情登时被击得粉碎,他的酒也醒了大半。
此时,艮山别墅已经是四面战事全起,矍清正扯着嗓子安排着人手向四面去迎敌。
龙海生闪身来到前厅,一问之下才弄清楚,原来是百隙宗门人因为早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此刻组织了人手大举反扑过来了。
龙海生正要驾法器升空,就听极远之处,突然传来一声轰雷般的巨吼声:“不知死活的小杂碎们!胆敢在我艮山别墅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老夫把你们一个个挫骨扬灰,你们就知道厉害。”
这声音有如沉雷般在众人耳中炸响,就连龙海生、矍清听着,都不由地一阵嗡嗡地耳鸣,脸色也不由一变。
而正在围攻艮山别墅的百隙宗门人,更是首当其冲,一个个被震得摇摇欲坠、东倒西歪。
立刻有百隙宗门人喊道:“是丹顶期的修士,我们快撤!”
但是,那丹顶期修士遁速奇快,瞬间就来到近前,将围在艮山别墅正门前的一干百隙宗门人堵了个正着。
忽然间,就由从天顶尽头一道天幕撕裂般的大响,一道红艳艳的烈光从天而降,那红光未到,艮山别墅正门前的一片区域已经被照得通红如血洗,凡在红光照射范围内的百隙宗门人不由得均是大骇,一个个面无人色,吓得魂飞天外纷纷一跃而起,仓皇地四散逃开。
但是那道足有二三十米长的巨大红光,犹如一把九天悬剑般,势不可挡地一劈而落,离着地面还有三四十米高的距离时,那道粗长的红光,忽然‘嘭’地一声炸裂开来,分成一道道有如利箭般的红艳艳的光刃,带着破空的呼啸之声,向着分散逃窜的几个飞射而去。
虽然每一位百隙宗门人都拿出吃奶的力气,拚合逃窜,但是他们再快,也赶不上红色光刃的射速,只听空中一时间‘嗤嗤’之声大作,一道道红色光刃飞快地穿透一个个百隙宗门人的身体,再由他们的伤口处带出一道道劲标的血箭。随即,每一位身中光刃的人,身体瞬间膨胀如球,轰地一声,炸成一稀如烂泥的血肉。
这惊人的一幕消失之后,艮山别墅正门前,忽然凭空现出一位中年道士的身影,这人青布长袍,身材中等,黑黑的皮肤,头上一尊紫阳青木道冠,手中还抱着一柄玉犀丹鹤拂尘,看上去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只是这样相貌生得却甚粗豪,狮子鼻,阔海口,一对黄黄的大门牙呲在唇外,脸上也是一副暴戾之气。
早赶出来的龙海生一见来人,不由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口中大声喊道:“三叔,幸亏你赶来了,不然,还真就被贼人得手了。”
来人正是龙海生的三叔,丹顶期初期修士龙化秋。
龙化秋淡淡地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让人把地上的污物处理掉,你跟我来。”
龙海生脸色微变,一边屁踮踮地跟在后面,一边一叠声吩咐秋二带人到正门外去处理尸体。
艮山别墅其余三面因为有丹顶期修士出手,来敌早已跑得没了影儿。众修士们忙活了半天,收拾好了东西,却看见龙海生和他三叔两人自从钻进后面的小楼后,就再也没出来,大家不由地又是欣喜,又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