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村的地理位置,位于龙泉山两座大山的山沟深处,位置偏僻,山大沟深。从龙泉驿区城区出发,绕着山路一圈一圈进入山里,弯急坡陡,多碎木大石。
月高风黑,四周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其它什么都听不到。我们的队伍安静而缓慢地向着大山行进,徐星儿的表情一直都很恐怖,我想她一定在想着什么让她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情。
军车动力失灵,出现了上百只恐怖非常的野狼机关兽,被机关兽残杀的尸体都不见了,更加恐怖的是,不知道我们的对手耿成会出什么新招,不知道我们要继续面对的是什么,大家的心里难免都有一些忐忑。
过了几个钟头的功夫,我们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处。峰回路转,我们已穿出丛林,前方的路顿时宽广了许多。树少了,上山的路也比原来平坦,好像有人故意休整过。
我们的神经一直很紧张,累坏了,见这里视线稍微好点,上校挥了一下手。
这是军事行动中用的手势,我被三叔训练过,看得懂这手势,悄无声息地,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
军人自动分成两队,坐在山路两旁。我和徐星儿,上校再一次被一小分队团团围住,坐在中间。
我摆弄着手里的手机,三叔没有再来短信。我担心我们的通讯中断,没有三叔,我始终都像个惶惶不可终日的孩子。
“现在怎么办?还有没有危险?需要怎么做?”我颤抖着手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照旧没有回音。
与此同时,胖上校也在我旁边鼓捣着手里的手机和通讯设备。一边嘴里还嘟嘟囔囔。“军事设备,这么先进,居然失去动力。不是没有电池,而是没有动能,不是没有信号,可就是发不出去。我可他奶奶的是个唯物主义者。”
“我想,我们还在耿成的百鬼夜行术的控制中呢。”徐星儿没有看上校,也没有看我,目光有些犹豫,我总觉得她是我们中知道最多的人,但是她选择了沉默。
“百鬼夜行,控制不了我们的动力系统,除非真鬼,假的,就别扯犊子了。我不信,有什么东西,能切断这么大的动力源。而且那么多的尸体,说没就没了!”上校摇晃着脑袋瓜子,好像要把某种吓死他的想法晃走。
“上校,耿成随时都会发动反攻,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现在我觉得我们应该研究一下下一步的战术!”
“狗屁下一步的战术!谁会?”
上校正在跟身边提出建议的军人争执,我突然站了起来。
因为远处慢慢雾了,雾越来越大,以至于前面的军队都已经看不见影儿了,只能看清楚我和上校,徐星儿,以及周围的几个人的模样。
“坐下,你这臭小子,你做啥?”
“起雾了!有情况!”
“起个狗屁雾!”胖上校脾气猴急,伸手就要拉我。
徐星儿先拉住了他。
“小佟,你看到什么了?我们没有发现异常状况,你看到的是怎样的雾!?上校,你别忘了,他有阴阳眼!?”徐星儿紧张地说完,我突然要崩溃了。
因为我看到山路上的尽头处,浓雾中,一瘸一拐走出一个人,两条腿一长一短,一只拐叮当叮当,戳着路面向我们挪过来。我立刻想到了令我毛骨悚然的雨女。
浓雾中看不到这人的表情,但是明显听得到那拐的声音,我想这一定是耿成的另一个机关兽吧,瞬间心提到嗓子眼。
“你们,看到了么?”我颤抖着问“前面,有人来了。”
胖上校砰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雾没看见,这人我是看见了。如果我能看见,你也能看见,说明他不是鬼!你哆嗦什么劲儿!!!”
与此同时,我们身后的几个军人已经哐当将子弹上了堂,对准了叮叮当当独自向我们走来的身影。
渐渐地,那身影的脚步声越来越乱,听起来紧张激动,我们听到沙哑着嗓子一声大喊。
“别,别开枪,自己人!”
话音刚落,几十个大军灯夜幕中照向他的脸,这是一张瘦弱枯干的脸,看起来40多岁,两只大眼好像秃鹫一样,锋利地扫射着我们。
“耿成的机关兽,是做得越来越牛X了,这玩意儿的眼神比那野狼机关兽还要渗人!”胖上校端起肩膀来毫不畏惧看着来人。
“别开枪,别开枪!自己人!”那人虽然目光锋利,但是样子却像是非常害怕,他想要把两只手都举起来,但却好像忘记自己还在拄着拐。一下子差点摔倒,这滑稽的姿势让我们吃了一惊,莫非这是高端黑的机关兽么?
浓雾中,我也看不出来太多的不对,就只是静观其变。
“我们是军队系统,跟你怎么能是自己人!”胖上校哼了一声,大声问。
“军民一家!军民一家!我是医生,从山上看病回来。山顶有个村,木莲村,有个病人重病,折腾下山太费劲儿了,就请我去,看完了我着急回家,就连夜赶回来了。”
“赤脚医生?”上校满腹疑虑。“腿脚不方便,还在半夜2点的时候,连夜下山,说起来你也挺大个岁数了,当我们是小孩儿一般好耍?”
“不要击毙我,不要击毙我!”这位赤脚医生吓得喋喋不休。“我叫张大齐,这是我的医生证,我在红花村里住,大家都认识我。你们可以给他们打电话问我。我手机不好使唤,不然我就让我儿子上山接我。真的真的,各位长官!”
“去一边去!国民党才叫长官呢?你这是什么称呼!去给我查查张大齐这个人。”上校有模有样的叫来身边的军官,眼睛仍然顾虑重重地看向他。
我心想这上校还真挺能装的,如果这人是耿成的机关兽,你这么着能吓住啊。
张大齐看起来很害怕,也不前进,一只手举在脑袋顶上,就没有放下来过。另一只手一边扶住拐,一边还想举起来到脑袋顶上。
“哎!要是不为了钱,我也不这么晚上山来,我家里穷,就差钱儿!你们就去查吧,我真的是张大齐,土生土长的红花村人!”
胖上校和军官装模作样沟通了半天,上校低声问徐星儿“怎么个路子?下面怎么办?”
徐星儿扑哧一笑“看样子我们是杯弓蛇影,这人估计真是个医生,放他下山吧!”
“是!省得一会儿真打起来,还伤及了一条人命。”我也同意徐星儿的意见。“我觉得这老兄绝对不是什么机关兽,我在遇到机关兽的时候,脖子那里总是有一种阴冷的感觉,但是这位老兄,给我的感觉,很温暖。”
我心想不是很温暖是很胆小很贱!没说出来。
“是啊!我是医生,济世救人!当然温暖,当然温暖!”张大齐喋喋不休的在前面唠叨着,我发现他特别爱重复说话,听得真够烦人。
“行!你走吧!”上校挥了一下手。
那张大奇忙不迭地一溜烟功夫从我们身边叮叮当当走过。
路过我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鹰一样的眼睛扫描了我一番,开口问“孩子,你有病了,自己知道吗?”
我心想,我肚子里一个毒盅一个三叔塞进去的不知道是毛东西的白虫子,我不是有病我是什么?可是这位赤脚医生怎么就看出我有病了呢?
“你才有病,让你走你不走是不是??”上校的暴脾气恨不得上去踢张大奇一脚。
“孩子,你这病,在肝脾之间,肺热虚证,有坏气脉在你丹田部分游走,导致你的心血极速消耗,你这病,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你这是阴邪来的病,只能虚治,依靠西医,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中医来看,你已经病入膏肓,今天不死,明天也熬不住了!可怜了孩子,长得这么帅,哎呀!可惜了了啊!”
这赤脚医生说的话,处处击中了我的要害。我在CUU呆了那么久,医生研究了那么久,也没有发现任何病灶病因,但是我肚子里面的两个毒盅,那是踏踏实实存在的,我突然觉得这位赤脚医生,还有两把刷子,虽然排除了他是机关兽的可能性,但是我现在也不能排除他是个墨家道里的人。
张大奇眯着眼盯着我不放,憋了半天又喷出来一句。
“不成,孩子,为了你,我必须说一句。你必须现在就吃我的药,否则你熬不到天亮!!”说完,他果断地翻开斜跨在肩膀上的药箱子,稀里糊涂掏出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瓶子,咕咚坐在地上就调和了起来。
“啊呀,我的暴脾气,我说你才有病不是?”上校气急了,将张大奇拎着脖领子就提了起来。“你给我赶紧走!!”
“马上马上,这就走!”这位赤脚医生倒是手脚利索,瓶子磕磕碰碰,很快对出了一小瓶药水,递到我眼前。
“孩子,这药水可以让你肚子里面的不干不净的东西,化成泥拉出去。你要不要!”
药水瓶儿到了我的鼻子底下,一股子三叔调配出来的药水儿味,我惊愕地看着他,心里更加迷惑。这人到底是不是个赤脚医生?
“要!”我伸手就要接过瓶子。他一把揽回到怀中,揣在兜里。
另一只手伸出来对着我,眼睛叽里咕噜乱转,对我一脸媚笑。
“你这么重的病,我看家伙的药都给你用来对了,你还不多给我点钱,我也不是济世救人的仙医,是不是!?孩子。”
我突然看到他目光中的一丝熟稔,想起爸说过,爷爷和我的名字都在红花村耳熟能详了,尤其我是富二代,我爸这么有钱!看着这人猥琐地要钱的模样,我不禁心里一阵愤怒。
“不给!死就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