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菲菲这个女孩,算不上聪明也算不上傻。听阿岩说在之前的审讯里面是她不小心把地下赌庄的事情给吐露出来,那个叫李伟的才不得不把前因后果全都交代清楚。”苏媚探询的看向冯东,“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冯东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假。李伟这小子从小喜欢耍滑头,鬼点子多着呢。从到警局自首开始,这小子摆了咱们警局多少道真是数也数不清楚,要不是栽在这丫头身上,估摸着还能抗挺长时间。”
整个审讯过程里,李伟最擅长的就是转移注意力或者说东道西。要不是陆菲菲那个时候被警局查出来,恐怕他的嘴是不会打开的。
苏媚见大家伙都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索性也就径直往下说了,“王冲虽说不是王林植的亲生儿子,但好歹也是从小带在身边教导长大的,感情总归是在的。我跟他接触的这段时间里面,有次约在休闲会所,正好是陆菲菲在旁边的桌子上给推荐菜单。当时王林植的脸色很不好看,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吩咐酒保让她以后不要再来。”
“这件事情最后到底是怎么解决的我不知道,只是后来听那些小老板私下讨论说,王冲跟他父亲因为陆菲菲吵了很多次,最后还一意孤行把她给弄到地下赌庄去了。”苏媚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所以你们说,这个姑娘是不是有点头脑?”
候晴雨恍然大悟,地下赌庄的生意往来一般来说都是王冲在帮忙打理,那么大的地盘人来人往,看起来像是秩序井然,但实际上鱼龙混杂不好管理。
混在里面的酒水招待就更不用说了,而且往往有些赌场会根据当天的筹码和主题决定在场人员打扮,正是隐藏身份的好机会。
王林植的眼里容不得陆菲菲这样借着自己儿子想要攀高枝女人,难免也会在背后动些手脚,即便王冲对陆菲菲不是爱到甘愿付出一切总归也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刚才表情变化那么细微。地下赌庄是自己眼皮底下的产业,又是每天都必须要巡场的地方,陆菲菲在这样的环境下上班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么说来,苏老板意识到这个事情所以威胁了陆菲菲拍照片?”
苏媚没想到候晴雨居然会想到这个方面,不由得有些讶异的看了眼同样神色的孔维腾,顿时心中了然,看来这些人都是这么想的。
“如果我说,是陆菲菲主动来找我的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丰富起来。尤其是苏岩,她一向觉得自己看人很准,所以对于陆菲菲的各种窘迫和孤高清冷从没怀疑过,可通过这两天来看,这个女人的确是远远超出自己想象之外。
“我说过了,她不是什么傻女孩。新月集团的很多事情虽然王冲也在插手,但是终归只是个养子。王林植不喜欢陆菲菲,她自己心里清楚,要不然就不会被安排去地下赌庄了。她知道我跟王林植之间的生意往来不算小,自然也知道大家伙心里谁都不信任谁。”
说到这里苏岩接过冯东递过来的果茶喝了两口,“地下赌庄见不了光,她提出来帮我拍照片,而我就给钱就行。钱是过往云烟,可担责任却是大事情。既然有人提出来了,我就当有备无患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孔维腾有些纳闷,“她要钱干什么?”
噗嗤一声,苏媚忍不住笑出声来,“孔警官,不会有人嫌钱多的。我们做了交易自然不会管这么多背后的原因,总之照片我是拿到了就对了。不过.....”
她话音一转,语调中多了几分庆幸,“当时我也是一时兴起,想要看看她到底是拿这些钱去干什么,查了查居然是拿去给她家里的目前做医药费,底线到底是在的。”
陆菲菲的母亲常年需要药物维持,甚至有时候还会经常出入病症监护室,这个孔维腾早在资料里面都已经得知了。不过倒是不知道她居然会通过这些方式来赚钱,要是让她母亲知道自己的女儿是靠着这些来赚钱的,心里该会是何种滋味。
苏媚看了眼苏岩,“那天在地下赌庄的时候,其实王林植已经发现了混在里面的陆菲菲,所以想要把她弄出来小惩大诫,但没想到你突然闯了出来。王冲又恰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风声,所以就有点担心的喊了名字。”
原来是这样。苏岩还以为当时是因为王冲想要掩盖骗自己进地下赌庄的事情,所以才假装转移视线喊了陆菲菲的名字。
“不过你有个好习惯倒是养成了,有了在赌庒录得语音和照片,想要审讯王林植倒是不难。只是开赌庒这件事可大可小,背后的庄家也未必是无权无势的,调查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苏岩看了眼不远处走来的魏秋指了指,“这就是现场取证的工作人员吧?”
魏秋老远的就看到一群人坐在休息区说着什么,没走到面前又看到大家伙全都顺着苏媚的手看向自己,一时间有些蒙圈的摸了摸后脑勺,“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你想问些什么可以跟苏老板说。”候晴雨大咧咧的朝着魏秋解释道。这个傻大个,拿个物证比对也要这么久。
听候晴雨这么一说,魏秋这才缓过神来点了点头,“是这样的苏老板,我想问问在我们警局发现酒窖之前那里是用来做什么的?你多久会过去一次还是说完全由宋小君一家人....”
“酒窖是从我买下来这个房子开始就已经存在的。我那个时候喜欢窖藏一些各地特色的酒,所以就找人修了这个地下酒窖。因为没有现酿的酒,所以我很少会下去,但把房子交代给他们一家的时候我顺嘴提过这个地方。”
苏媚想了想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方芳的头部会出现在那里,真要是他们一家人杀害了这个孩子,我无话可说。”
魏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从酒窖的角落还有一些器皿来看,的确是很少有人进去。但是发现头部的那一排酒坛旁边有很多泥土,很明显是进去的人留下的。我用这些跟死去的薛复归做了脚印比对,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既然凶手把方芳的头部浸泡在酒坛之中,那就说明是想要毁尸灭迹,但是为什么他没有及时把遗留在酒窖出口花草培植房间的血迹给处理干净呢?
到底是这一家人里面的谁在做这件不可告人的事情,又或者说没有处理遗留血迹是因为他们一家人都知道酒窖下面隐藏的到底是什么......
实在是不敢想象这之下到底是如何的真相。
只不过既然要比对脚印的话,为什么不干脆把一家人的都验一下呢?想到这里孔维腾朝着魏秋摆了摆手,“既然头部浸泡的日期大概推算已经出来了,那就让大刘调看一下期间去宋小君家里的人,把各项特征都给比对一下。”
魏秋点了点头,朝着候晴雨打了个招呼,疾步朝着监控室走去。
挂在墙上的摆钟突然响了起来,引得冯东下意识的看了看,不禁笑着惊呼出声,“都已经快十二点了,看来咱们该吃饭休息休息了。”
“苏老板,既然我们这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要是有事情的话可以先行回去。至于薛乐容这边你绝对可以放心,我们警局不会滥用私刑更不会随便定罪,薛复归的死恐怕没这么简单结案。”
孔维腾看了眼下意识往苏媚身后站着的胡桃,“方芳的死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的,只不过下午要麻烦你跟薛乐容当面对质,把当时她们之间的纠纷还原一下。包括你们班主任洪才远这个人做了些什么,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只有这样案子才能尽快有进展。”
既然来了警局,胡桃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她看了眼苏媚,见她眼里多了几分鼓励心中更是安心,“你放心吧孔警官,警局辛苦这么长时间帮方芳查案子,我当然要跟薛乐容好好问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好歹我们也同学一场,总不至于是她杀的吧.....”
“你这孩子,怕是饿糊涂了吧。”冯东见胡桃说话没个把门的,当即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大厅,一把将她拉过去说,“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人多口杂,说这样臆测的话到底不好,苏岩看着一边被冯叔带着走一边回头看着这一群人的胡桃,不禁心里多了几分感慨。
虽然说现在有了些能证明新月集团做地下赌庒生意,但那个威胁李伟的邮件IP地址又该怎么去着手呢?看来现在只能等着顺子的好消息了。
还有,如果真的照媚姨说的那样,陆菲菲是个心机很重的人,那么刚才在审讯室她假装怒吓李伟反倒对王冲情深义重,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还想着要出了警局跟王冲再续前缘?还是想要王冲念着这点好,然后等到出了警局再给她安排条后路?
候晴雨见她一脸不思其解的模样,忍不住走上前来问道“想什么呢?”
“在想为什么刚才在审讯室里面陆菲菲表现的对王冲这么情深义重。”
苏媚把随身的东西收拾好,站起身来站着苏岩和候晴雨,“我说了,人活谋利。陆菲菲这种心思无非就是在王冲面前把该做的戏给做足了,其实整个案件对她的牵扯并不大,何必要在警局里面跟给自己饭碗的人弄的鱼死网破呢。留点情面,日后不是更好相处相见?”
说完这话她径直朝门外走去,“我先回咖啡厅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看着媚姨头也不回,苏岩不禁有些郁闷。看来有些人还真是不能够看表面来判断,之前媚姨总说自己靠着些小聪明来分析事情,其实从来都没入世遇到过什么真正的人和事,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道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