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沫悠云,听到“面子”一词,脸色顿时难堪的要死,当初老夫人寿辰之时,她央求齐司冥,齐司冥半点颜面也没给她留,如今竟是对这一对商人母女这般谦和。
真是……手中锦帕几乎绞成了一团,直到感觉着手指微痛,齐司冥才松开了包裹着手指的锦帕,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到底是夫人面子大,朕的九千岁,可是从来不给别人这等颜面的。”齐帝朗声笑道,指着大皇子众人道:“如今也算是人都到齐了,你们有什么节目不如都一一表演,只图个热闹便是了。”
众人等的便是齐帝这句话,早有准备的仕女闻言莫不是一喜,纷纷瞧向了水皇后。毕竟,这后宫之事,从来都是皇后做主的。
“这是自然的,前几日依儿还亲自编排了一支舞蹈,说是要给上官夫人瞧瞧新鲜呢。”
沫诗缈这才发现齐瑶依不知道何时竟是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去换衣服去了。
“怎么宫中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请哀家这个老太婆,是不是觉得哀家这个老太婆不中用了。”众人望去,连忙下跪:“恭请恭请皇太后,皇祖母圣安!”而在太后旁边的除了苏姑姑,还有就是白氏了。
“起磕。”太后静默了一会,这才淡淡地叫起。
“母后,儿子这不担心你怕你受风寒。”齐帝让苏嬷嬷走到一旁自己挽着太后的左肩,而皇后也没有想到,这上官夫人的面子那么大,居然连久居寿康宫的太后都出来了,暗暗的思考着。
“蓉丫头过来,这几年在外面辛苦了。”太后也没理皇帝,这让皇帝很尴尬,太后口中的蓉丫头在做的只有上官芙蓉了。
“皇祖母,蓉儿不苦。”上官芙蓉走到太后身边,朝太后跪拜之后起来说道。
“好孩子,皇祖母也没什么值钱的,这个手镯,跟了皇祖母好多年了,现在赏你了。”
太后把自己手上的玉镯给了上官芙蓉,这可眼馋了很多人,尤其是沫悠悠,她看着太后把手镯放到上官芙蓉的手中的时候,自己手上的帕子都要捏碎了,她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凭什么她上官芙蓉一个商介之女能有这般荣耀。
而没过多久穿完舞衣的齐瑶依也出来了,她本就是天之骄女,一身大红衣裳只显得她容颜更加俏丽娇艳了几分,整个人生动如火竟是将这御花园带到了炎夏一般。
齐瑶依虽是骄纵,可到底是出身皇家的,怎么会没些真材实料?纵观这御花园,在座的众仕女谁不是有一技之长?
不过,几位公侯家的公子倒是不学无术的多,例如大皇子身后的那承恩侯的世子水博晋,与水皇后同父异母,算起来还是大皇子等人的小舅舅,甚至还有小国舅爷之称。
可是看着齐瑶依的目光丝毫不曾遮掩,宛如众舞姬之中那翩然起舞,最是光彩夺目的那人也不过是寻常人,随意便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取乐的寻常舞姬一般。
长袖挥舞,沫悠云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自己桌前的酒壶却是不见了踪影,再度望去,那酒壶竟是被齐瑶依拿在了手中,只见她皓腕翻转,那酒水如注落在了上官芙蓉的酒杯之中。
“既然上官夫人不胜酒力,那么我就敬上官小姐了。”
酒杯之中慢慢都是酒水,似乎你一旦端起来便会溢出一些似的。上官芙蓉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多谢公主,芙蓉先干为敬。”
上官芙蓉一干未敬,齐瑶依很是满意,长袖舒展,堪堪又是舞动了片刻,这才一曲告终。
沫诗缈与上官芙蓉座次相近,看到上官芙蓉眉心微皱不由叹了一口气,有齐瑶依开了这个头,怕是上官芙蓉今日定是要多喝许多的。
上官夫人舟车劳顿不胜酒力,上官芙蓉何尝不是?
“郡主在想什么?”
沫诗缈转头望去,却见上官芙蓉竟是不知何时靠近了自己几分,整个人似乎都醉了一般,几乎斜倚在她身上了。
“上官小姐你醉了。”
沫诗缈讨厌醉酒的人,可是上官芙蓉此番醉态竟是带着几分憨态,让她不由想笑,可是看到上官芙蓉眼角忽然流出的泪水,她却又是心中一涩。
心比天高又如何?这京城,水太深,太浑,上官芙蓉就算是有万贯家财却也是入不了这在座的贵女的眼睛的。
“单是看这些歌舞也是看腻了,皇后可是安排了些新鲜节目?”
太后和皇帝兴致缺缺,水皇后看着赏心悦目的舞曲也没了兴趣,这才不过是第二支舞曲,太后就说腻了,且不提第一支是齐瑶依的,这倒是有些刁难了。
“太后,臣觉得这歌舞倒是挺好看的,瞧这舞姬倒是身材婀娜,掌上可舞。”
太后闻言不由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有你能看在眼里的,若是喜欢,不如求皇后做主赏给你?”
那舞姬似乎动作一僵硬,水袖没能及时收回来,登时尴尬在那里。
水皇后浑若未见,笑道:“只怕千岁爷不肯让臣妾做这个大媒呢。”她无意地瞥了过去,大惊失色一般,“上官小姐这是怎么了?”
众人望去,只见上官芙蓉几乎倚在了沫诗缈身上,听到水皇后问话想要站起来,却不料身子似乎有些疲软,没能站起来还把案几上的酒水带倒了,尽数都洒在了一旁沫诗缈身上。
“啊,她醉了。”
“真是失态……”
很小的声音,可是沫诗缈却察觉到上官芙蓉一瞬间的僵硬,几乎微不可察。
“陛下,臣管教不严,以致小女御前失仪,还望陛下恕罪。”
好一招以退为进!
御前失仪,这罪名可大可小。若是皇帝想要杀人治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皇帝若是有心宽宥,也不过是一句笑话打趣罢了。
齐帝缄默不语,一旁水皇后亦是沉默良久才开口道:“皇上,上官小姐怕是被依儿的那一杯酒灌醉了,不如先下去歇息片刻?瞧郡主衣服都湿了,可怜得很。”
齐帝堪堪把目光从那舞姬身上收了回来,恍然似的忽然间道:“皇后言之有理,还不快带两位小姐去休息。朕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请母后和皇后先招待着上官夫人,朕忙完再过来。”
太后看不出什么变化,而水皇后闻言顿时银牙暗咬!重要的事,把目光都留在那舞姬身上?她朱唇微微颤抖,最后却还是笑着道:“那错过了热闹皇上可别后悔。”
齐帝笑了笑,似乎没听到水皇后含沙射影的话似的。倒是上官芙蓉脚下踉跄,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沫诗缈身上一般,那前来领路的宫女想要搭手,却是被上官芙蓉一把推开,险些落在男宾席中。
“小心!”
那宫女脸色微红,连忙福身一礼,“多谢夏公子。”
沫诗缈不由望去,却见这世子她前世也是认识的,是夏康夏大人的长子夏侯婴,夏皇妃对这个侄儿颇是疼爱,不过听说好像是个纨绔子弟,只是看起来却不怎么像。
上官芙蓉只是一笑,似乎带着醉意,憨态十足,“多谢夏公子。”
沫诗缈连忙扶住了她,却感觉身后那目光胶着,也不知是不是来自于谁。
“上官小姐醉酒,不如先吹吹风去去酒意,过会儿再去椒房殿那边休息一下?”
沫诗缈还未说话,上官芙蓉已经答应道:“好呀,都说皇宫里万千富贵,我今个儿倒是要见识见识。”
这醉话,瞧着那宫女含笑不语模样,沫诗缈不由心底里暗笑,却不知谁才是谁的笼中雀呢,白雪则担心的看着自己闺女,只见沫诗缈,对白雪做了调皮的表情,让白雪不用担心自己,白雪才安心的坐着。
上官芙蓉到底是醉酒之人,搀扶着走了没多远沫诗缈就觉得有些累了,那宫女脸色也不是很好,额头上满是虚汗。
“我困了,想睡觉。”
还真是这边困觉那边递枕头呀,果然那宫女借坡下驴道:“我带两位小姐去椒房殿吧,奴婢都疏忽了,郡主的衣裳被弄脏了。”
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疏忽了?沫诗缈点了点头,“也好。”上官芙蓉身子基本上挂在她身上了,着实不好受。
椒房殿门前看守的宫女见到她们到来连忙迎了过来,虽是不知道两人身份,但是礼节却是十足。
“上官小姐有些醉酒,我带她来这里休息,麻烦两位安排一下。”
那俩宫女见状连连点头,开了殿门将两人引到了月仙殿,“奴婢是否需要给上官小姐准备些醒酒茶?”
沫诗缈瞧了过去,上官芙蓉却是挣扎着站起来道:“我喜欢吃酸酶,才不喝醒酒茶,我又没醉。”
喝醉的人总是说自己没醉,显然那宫女是个聪明人,笑着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盘酸梅进来,碟子旁是一杯醒酒茶。
“那奴婢先告退了,两位小姐有什么吩咐直接喊奴婢便可。”
倒是个机灵人,沫诗缈心中微微一赞,一旁上官芙蓉却已经捏着那酸梅吃了起来。
“怎么,上官小姐不怕这酸梅里面加了些什么?”
上官芙蓉动作丝毫不停滞,甚至还朝着沫诗缈笑了起来,哪里有半点醉意,“他不敢。”
沫诗缈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宛如狐狸一般,“他是不敢,可是这后宫的女人们可都是疯子,上官小姐还是小心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