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非白沉默了一会儿，“我答应你。”
“嗯？真的吗？”李向云惊讶地看看他，“我可不信你，妞，你来跟我保证。”
“你如果信我，那就该信他。”我说。
李向云摇了摇头，“啊啊，真是服了你们了。其实我也知道我没有什么谈判的资格了，可我帮你们就是。不然的话，我都没事做了。”
“那就拜托你了。”有他帮忙，我们定会事半功倍。
李向云摆摆手，身影渐渐淡入墙壁。
等我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我才问：“你真的要帮他？”
“我说了吗？”虞非白挑眉，“我只说答应他，可也没说答应什么啊。这个阵法没那么好破解的，关键还是要看李总的意思。反正他也闲得慌嘛，就让他去帮我们打听消息，我们等他就是。”
我们暂且回到自己的部门工作，也免得离开太久，会惹人怀疑。李总原本打算让我们两个在同一个部门，但是虞非白拒绝了。他觉得应该让我们俩分开，这样才好认识不同的人，方便打探消息。
我知道他的想法是对的，然而当我看到他那个部门里年轻女子居多时，还真是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那些女生有好几个就是开完会后找他要微信号的人，此刻都很熟稔地和他聊天，仿佛彼此都是多年的老朋友。虞非白自打坐下来后就一直在跟她们聊天，她们一点工作都舍不得丢给他。
哼，不就是放在那当个花瓶么！
我愤愤地做着手头的表格，想道。
我拿了一沓做错的资料，走到碎纸机前碎掉。当我将资料放进去时，资料碎到了一半，居然就卡住了。
机器发出滴滴滴的声响，我忙把那半截资料给扯出来。可是它们实在卡得太牢固了，我的头越来越低，用的力气也愈发的大。
“哦呀，小心哦，你可别把自己的头发给碎了。”李向云突然出现在我旁边，用他的鬼气托起了我的头发。
大量的头发从我右边的肩膀滑下，险些就要掉进碎纸机的入口里了。我顾着手上的事情，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走向危险。
我抓起自己的头发，飞快地用手上戴着的一根橡皮筋绑好，说：“谢谢。”
“小姑娘，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啊？嗯？”李向云指着碎纸机，说：“你一次性可不能放太多，不然就会卡住的。你看，放个四五张就差不多的了。”
我吃力地扯出余下的纸，说：“瞧我这记性，刚才有人跟我说过，我又忘了。”
“你不是记性差，你是心思放在了别的地方上吧？”李向云别有意味地看看我，又指指他的身后。
在他后面，就是虞非白所在的部门。我即使是站在这里，也能隐约听到那边有几个女生在笑，估计是被虞非白逗乐的。
我知道他现在就是为了套消息才会和那些人套近乎，就连我也是想方设法地给部门的人留下好印象，方便找到线索。可每每我想着想着，就会觉得很不高兴，有时想得起劲了，连自己在做什么事情都会忘了。
“别紧张啦，是你的就跑不了的。如果你的男朋友和别人聊几句就不喜欢你了，那你还能怎么办啊？”李向云摊开手，说。
“你不是去问那些鬼魂吗？跑来这里干嘛？”我放轻了声音，免得别人听到。
“喔，对，我是来跟你说这个事的。”李向云站起身，说：“我听到一个员工在哭，出于八卦精神，我很没道德地跟在她旁边听了好久。结果她哭了一会儿，就拿出了一张照片在手里看，你猜她在看谁？”
我微笑：“你猜猜今晚七星彩开什么？”
“哎呀，你不要那么严肃嘛。”李向云撇撇嘴，“她看的照片啊，就是前阵子说在家里给活生生吓死的那个男的。”
“噢？她认识他？”我来了兴趣，问。
“哼，岂止认识啊，我当年也是个情场万人迷好嘛，只要女生看我一眼，我就知道她们是不是喜欢我，有多爱我。还记得那一年啊，公司给我配了个秘书，啧啧，她那腿啊。
“我不想听。”我打断了他的话，“说重点好吗？”
李向云吧咂着嘴，还在回忆当年他的大长腿秘书。“重点就是，我一看就知道，那个女的肯定和死者有亲密的关系，八成就是男女朋友了。”
“那李总怎么不去问问她？”我疑惑地说。
“傻孩子，我们公司不允许内部的职员之间谈恋爱的，会影响工作啊。所以你别看那些女孩子聊得那么起劲啦，也就只能这样了。”李向云笑得肩膀都在抖，“可是我当年就不一样啊，我那时候啊，就和那个秘书。
“您老能不能不要再说你的风流事了？”我翻了个白眼。
“你要去问问那个女的嘛？”李向云倒也识趣，立刻就不说了。
“当然要问了，你能带路吗？”
“可以啊，不过你要不要跟你的男朋友一起去啊？”李向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我。
我犹豫了几下，“算了，也就问个话而已，没必要那么多人去。”
李向云笑得很暧昧，“哎呀呀，小姑娘还是吃醋了。”
他带我下了两层楼，直接来到了女厕所门前。
“呐，这里进去第三间。”他扬了扬下巴。
我看着紧闭的厕所隔间门，嘴角抽了抽。“你总不能要我敲门喊她出来吧？”
“那你就等呗。”李向云耸了耸肩。
我也没辙了，可也不能就这么傻乎乎地站在厕所门口傻等。我干脆就走进她隔壁的厕所里，边玩手机边等她出来。
玩了一局消消乐后，隔壁传出了冲水的声音，我慌忙抢先推开门，到洗头池那边假装洗手。
一个双眼红肿的女生走了出来，明显才刚哭过。她没想到还有人在，愣了一下。又见我面生，便无所谓了。
她没有化妆，眉毛应该是纹过的，颜色有点深。她打开水龙头，以双手沾了点冷水，再用来敷在眼睛上，给自己消肿。
趁厕所还没有其他人来，我问：“请问你认识魏家浩吗？”
女生的动作很明显停滞了下来，半晌，她放下手来，看着我。“嗯，认识。”
我知道我接下来要问的话一定会触及她的伤心事，可是为了及时找出作乱的元凶，阻止更多的生命逝去，我也只能这么问了。“很抱歉魏家浩出了事，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怎么出事的？”
女生登时不爽了，转身就走。“关你什么事。再说了，他的事我怎么知道？”
“可是你和他是情侣关系吧？”我的一句话，让她马上停下了脚步。
女生转头打量着我，“你是谁，怎么知道的？”
“我是李总聘请的实习生，之前是读心理学的。他说最近公司的员工出了点事，让我来找你们私底下谈话。如果你有什么难过的事情，都可以和我倾诉的。”我的话半真半假，“你可以放心，你对我说的任何话，我都会为你保密。”
女生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我早上在晨会看到你，是李总带着你过来的。以前可没有谁有这样的待遇，大家都在猜你是什么关系户。”
“当然不是关系户了，只不过是李总比较欣赏我罢了。”嗯，这话倒是不假。
“那就是说，李总知道我和魏家浩的关系？”女生紧张起来。
“不，不是的，他不知道，我也不会说的。”我温和地笑着，“我说了，我是读心理学的啊，我刚才问你话时，从你的瞳孔和表情就能看出来了。”
我不过就是胡乱说的几句话，可女生还真信了。
“那你有空吗？我，我其实挺难过的。”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忙给她递去一张纸巾，“有空的，你有什么都能跟我说，我这耳朵啊就像是个黑洞，只进不出的。”
她笑了一下，“你这什么破比喻。”
我也跟着笑了，接着我又有点为难起来。想要和她单独谈话不难，难的是该找什么地方聊天？
这时，李向云及时地给我提供了帮助。“走这边，这儿有个闲置的办公室，里面有桌椅，暂时没有人在这办公，也没有人会来。”
走进办公室后，女生看到那简陋的办公设备，犹豫了一下。
李向云用手飞快地在她眼睛上一抹，女生就瞪大了眼睛。
“哇，你的办公室怎么那么多东西啊，还有那么大的一个金鱼缸！”
她笑着跑到了白色墙壁前，弯下腰探出手，做出一个戳玻璃缸的动作。
我狐疑地问：“你给她弄了什么障眼法？”
李向云也在我眼前一挥，“你看看就知道了。”
再睁开眼后，我看到的就不再是三面白色墙壁加一张办公桌和三张椅子的简陋场地，而是一个堪称豪华配置的办公室。办公桌镶着金边，椅子毛茸茸软乎乎，一看就知道手感很好。女生的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玻璃鱼缸，里面甚至还养了一条金龙鱼。
像这种金头过背的金龙鱼，市场价起码要一万多。女生居然还是个懂行的，羡慕地看了半天，连看我的眼神都多了点钦佩。
“想不到读心理学能找到那么好的工作啊，早知道我大学就选这个专业了。”
我引着她在桌边坐下，看着那些挂满了名家画作的墙壁，都觉得眼花缭乱了。“这里很安静的，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说话。”
女生才高兴了一阵，又立刻伤心起来。“你真的会保密吗？”
我点了点头，“这是我的职业素质，我只负责你们的心理健康，不是专门打小报告的。”
“好，我信你。”女生深吸了一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