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格没有回答，也没有否定我的话，看来，这次真的是桑林巫的手笔。
“为什么？难道王大炮是她的属下吗？”我不解地问。
于水明的店铺原本经营不善，全靠突然冒出来的王大炮加入才会到现在的繁荣。从一份虫子的价格来看，他一个月至少能赚上万块。如果魇尸蛊是桑林巫提供的，那她想要的是什么，是钱吗？
不，她身怀奇术，就算不贩卖魇尸蛊，她也能赚很多钱，她又何必在酒吧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白格定定地看着我，说：“我说过，桑林巫会在这个月底考核你。但是，她没有说是不是从月底才开始进行她的考核。”
我明白过来了，我给老赵打了一个电话，问是否有给我介绍过一个叫于水明的人，老赵回想了一下，果断告诉我没有。
“我不认识什么不思蜀酒吧的老板，我这几天忙着呢，那生意也不是坐着就会找上门的，我怎么可能一下子给你找到那么多的活儿做。哎，怎么，你接了？多少报酬啊？既然打着我的名号，那是不是提成也该算我一份？”
我忙打断老赵的话，“哎，没有，应该是我弄错了。况且他也没给我多少钱，连说好的定金都没打到我账上呢。”
“啧啧，定金都没拿到手你就敢干活啊，得，吃一亏长一智吧你。”老赵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昨日和于水明商谈时，他说会先将部分酬劳打到我的账户，当做是定金。我信任他，所以没有去查过我的银行余额。我没有开通短信通知，这时，我打电话查询了一下，发觉我的钱还是跟原来那么多，于水明的钱压根就没有到账。
再打于水明的手机号码时，显示他已经关机了。我心中隐约明白，这个于水明也是桑林巫的托，他骗我去酒吧进行考核，然而遗忘了所有蛊术的我失败了。
“这个魇尸蛊和鸽子一样聪明，若你失败，它会要了你的命，再爬出体内，回去找桑林巫复命。我暂且将它扣在这里，桑林巫没等到它，就会以为你通过了这次的考验。”白格说着，找了个木箱子来，铺上晒干的嘉草，再放入那玻璃瓶。
“桑林巫还真是够狠啊。”我苦笑。
“她是确信你能对付而已。”白格转过身来，更正道：“我是说，之前的你。其实魇尸蛊看似麻烦，但它应该是经过特别设计的，只要你能催动体内的血蛊，它就会失败。然而，你的血蛊早就安眠了。”
离月底还有四天，接下来，我还要面对多少突击式的考验？
我又上网找了一下新闻，不管我打了多少个关键字，我都找不到于水明当初给我看的那个女生猝死的消息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证明不思蜀酒吧没有发生任何的人命，那四都是骗我的借口而已。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光是厕所就跑了七八趟。午饭时，虞非白特地给我煮了一锅粥，粥里加点盐，还放上一两碟爽口小菜，那是我目前唯一能吃的东西。
我用勺子搅拌着粥，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既然要考核我，会不会也在附近观察着？”
如果她发现我一点蛊术都不会用了，她定会立即使出她最厉害的蛊虫，要了我的命。
“她很相信自己精心设计的环节，只要你最后能站到她的面前，她就会知道，你通过了考核。”白格摇头，“我很了解她，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让她亲自来监督。”
我“噢”了一声，默默低下头吹着粥面。我用余光打量着虞非白，不由想起了幻觉里的经历。
帅老头是真的死了吗，他对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是雨师后人，我和虞非白是天生的对立，鬼门针法最后一针能对付僵尸。还有，帅老头最后没来得及说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千万不能对虞非白做什么？
虞非白抬头看向了我，我惊觉自己的目光太直接了，忙收回视线。
我从没想过，我和他之间还会出现如此棘手的局面。幻觉中的相处让我的心出现了动摇，仔细一想，我对他的恨也很不争气地消散了许多。我或许会打算原谅他，但考虑到我这个奇怪的身份，我以后又是否能和他在一起？
虞非白知道我是谁吗？如果他知道了，他还敢接近我吗？
饭后，我悄悄联系了傅斯连，想要和他在外面谈谈雨师的事情。他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只知道我要约他出来，便随口报了一家适合下午茶的地点。我记得那里的甜品都很不错，答应得更爽快了。
几日不见，看得出他有好好地休息，脸色都好了不少。他放下一本皮面的菜单，对我说：“我先点了一壶水果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先看看。”
“果茶？”一说到这个，我感觉我的唾液分泌都快了不少。果茶有茶叶的清香，也有水果独特的酸甜味道，再配一份有黄油香味的曲奇饼，那是最好的搭配。
我点了一份重芝士蛋糕、混合味道的曲奇饼和焦糖烤布丁，点单时，他看着我在报菜单，似乎在惊讶我怎么能吃那么多。
我没敢说我中午吃得有多简单，也没说我本是一个要忌口的人，但为了美食，暂时地抛弃了自我。水果茶端上来后，他率先给我倒了一杯。我尝了尝，还真不错。
“约我是想说什么事情吗？”傅斯连举起杯子，闻着果茶的香气，问我。
“你的身体怎么样？”我问。
“嗯，还好。”傅斯连浅尝了一口，微微皱眉。“好酸。”
“是吗？我觉得味道正好。”我跟着喝了几口水果茶，说：“我有个事情想要问你，你知道什么是雨师吗？”
傅斯连拿起饼干的手一顿，我看到他的指关节刹那间失去了力度的控制，捏得酥脆的曲奇饼碎成了两截。他将饼干放回原位，拍走掌心上的碎屑，问：“是谁告诉你的？”
“我曾经在你的一本书上看到有关于雨师的记载，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和贺采月决斗的那一天，她亲口说出，我是雨师后人。”
听到我的话，傅斯连眼中并无震惊之色。“她还说了什么？”
我摇头，“没有了。”
“嗯。”傅斯连低下头，用眼神描绘着自己手指的轮廓，一遍又一遍，仿佛再也不打算开口了。
我急得想要催催他，不过，他很快就抬起头来，说：“雨师是一个神秘的家族，从祖上传下一套对付僵尸的法门，历年来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我从未将你和雨师联系在一起，毕竟传说中的雨师后人早就在几十年前消声灭迹了。然而，听你这么一问，我反而不觉得惊奇。”
“我听说，雨师好像有一样秘密武器，能对付很厉害的僵尸。”真要说出口了，我却忽然觉得难以启齿。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对雨师比较感兴趣而已。我们傅家有自己祖传的秘法，但自从我入了赶尸人一行后，我对僵尸研究得越多，心中对雨师就越是好奇。因此，我才会找了些旧书在家中翻阅。”傅斯连盯着我，说：“不然你给我研究一下？”
瞧他那两眼放光的样子，跟易立多当初碰到鬼魂时一样的兴奋。
我咳嗽几声，说：“我又不是外星人，你还想把我解剖吗？说实话，我对它的了解程度比你还少，否则我也不会请你出来了。”
“你千万不要让虞非白知道你的身份，在很多年前，僵尸一族闻雨师之名就色变。虽说一个雨师足以抵挡上十个僵尸，但要让它们想法子逮到了，下场可都不好。”傅斯连压低了声音，“他本事很高，和你离得又近，想要对你做点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我明白。”我垂下了睫毛。
我和虞非白之间的事情已够复杂，我没必要再多一事。
“对了。”我忽然想起了昨日的事，说：“桑林巫对我的考核已经开始了，你再等几天，我会帮你把人给要回来。”
“算了吧，你不要勉强自己。”傅斯连叹气，“自从看到你和贺采月的决斗之后，我心中的仇恨就没有那么重了。我想了很多，这些年来我被仇恨牵制着，竟没有过一天舒心的生活。对我而言，我不是在为复仇而准备，我是在折磨我自己。现在你还要为了我而冒险，不值得。”
我摊开手，无奈地说：“你别想太多，我就是顺便而已。不管帮不帮你，我还是要通过桑林巫的考验。”
“你现在既然不会蛊术，还要怎么应付她？”傅斯连不放心的说，“趁还有时间，我教你赶尸好了。赶尸术对于蛊毒来说还是有点用处的，关键时刻，你可以拿来保护自己。”
“不需要了，我现在跟白格在学解蛊，自己都学不来，怎么有空来学赶尸术？别到时候弄混了，那可是真的倒霉。”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好吧。”傅斯连点了点头，“我会去帮你搜集关于雨师的资料，若有新的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谢谢。”这正是我想要的，现下我忙于对付桑林巫随时都可能蹦出来的考核，身边还有白格及虞非白，我抽不开身来查这些事。有傅斯连帮忙，那是再好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