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扬本来就皮肤白皙,平时穿白就已经风流天成了,如今一袭红衣更加衬得她肤若凝脂。云水扬故意偏过头去垂下眼,眼皮上的胭脂飞红,眼波流转处就是墨鹭羽的眼光。
墨鹭羽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云水扬的心思了,便扇子一张,正色道:“姑娘不必跟我套近乎了,即便我们有婚约在身,眼前之事还是讨伐木老儿为上。”
云水扬吃了个瘪,没想到墨鹭羽不看女色。她对墨鹭羽也没什么感情,倒也没觉得脸上挂不住,立刻坐着了回道:“依你看,我们先走哪一步呢?”
墨鹭羽也是从小拼命打出天下的人,偏偏却自尊最重。他便是真心想到得到云水扬,也不会想通过这样威胁的办法。
他从前只当自己和云水扬的婚约是为了维系灵山和黑水崖的力量,但当他见识了云水扬和那条金龙的力量以后,他越发想要通过征服的手段得到灵山。
而眼前那个强硬的妖王,现在竟然想要用美人计来套近乎。墨鹭羽越想越生气,他也不知道这股生气从何而来。
这时,墨鹭羽忽然想起了风里溪,不禁脱口而出道:“自然是先解决那些旁生的枝节了,你既然要嫁给我,是不是该斩断仙缘?”墨鹭羽看云水扬脸色松动,忍不住又加一句道:“你若还是对那人还有情缘,我断然不会与你结盟。到时候离成功只差一步,你又反水,黑水崖可担不起。”
云水扬不想墨鹭羽会说的那么直接,一下子就戳到了自己的痛处,不禁咬住了下嘴唇。墨鹭羽见她此状,心中暗骂自己太爱呈口舌之快。
墨鹭羽刚想劝劝她,云水扬就开口道:“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嫁与你,难不成还要去沾花惹草?”
云水扬抬起头来,朝墨鹭羽一笑道:“仙妖有别,水扬如何不知?”
墨鹭羽见她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禁一阵心酸,便站起来转过身道:“既然如此,随我来吧。”
云水扬跟着墨鹭羽走了大半圈,只见墨鹭羽朝黑色岩石上一点,那块岩石缓缓移动,一个巨大的洞穴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只见墨鹭羽一扬手,洞穴内忽然一片灯火通明,那烛火一直亮到深处看不到的地方。云水扬一直住在灵山,不懂得机关技巧,倒也觉得新奇,不禁叹道:“竟然还有此等巧夺天工?”
墨鹭羽心中觉得好笑,便说:“这不是大自然的结晶,木仙人忽然来犯,也算是一个教训。这是我命人造的,最普通的机关罢了。只是黑水崖的黑岩密不透风,这机关难以被人发觉罢了。”
云水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摸了摸岩石,忽然感到一阵冰凉从手心钻了进来,赶紧缩回了手问道:“我对黑水崖并不了解,这岩石是本来就这样冰冷吗?”
“啊……”墨鹭羽想了想才说:“并不是每座妖山都和灵山那样鸟语花香的,世界上总有一个地方得要容纳黑暗。”
“那黑水崖的生灵呢?”
“黑水崖的生灵啊……”墨鹭羽拉住云水扬的胳膊,走进了洞穴之中。
云水扬本以为那洞穴只是一条到底的通道,没想到一走进洞穴发现其中还别有洞天。眼前是一片开阔,石顶呈半圆弧形,上面依稀还能看出一些壁画的影子。两边是开阔的厅事,因为没有烛火,云水扬看不到边际。
就在这时,两边忽然想起一阵齐声呐喊:“恭迎灵山妖王!”
云水扬吓了一跳,发现两边的灯火不知何时已经亮了起来,千盏灯火就像是星星一般挂在洞壁之上。
矗立在两边的正是穿着黑衣之人,还匍匐着许多猛兽,只听墨鹭羽轻声道:“这便是黑水崖的生灵,接纳黑暗之人。”
云水扬被这阵仗所感染,正色道:“我为灵山妖王云水扬,独自跋涉来此地,不为嫁与墨王,而为倾尽全力。黑水崖众妖,生于暗处,长于暗处,可愿与我一同去讨伐那光明之地?!”云水扬手一甩,将红色外衣抛到一边。
黑水崖众兽顿时爆发出连绵不绝的吼声,那吼声在洞穴里回绕不止。
这时,墨鹭羽默默捡起了一边的红衣,对云水扬道:“姑娘,”墨鹭羽开口甚轻,但众兽顿时都鸦雀无声,默默退到了黑暗之中。
墨鹭羽意味深长的笑道:“姑娘,你的嫁衣可掉了。”
云水扬瞪了墨鹭羽一眼,心想他不吃美人计,如今又跟我说什么嫁衣,到底是何用意?便将墨鹭羽的手推回去道:“你的子民们也知道了,我们现在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墨鹭羽一改方才的神态,皮笑肉不笑道:“我才是黑水崖之王,我怎么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婚约已经取消?”
“你应当明白我的心思,我所说的四大妖山同气连枝不是随口说的,我会为黑水崖讨回公道,灵山的仇我一定要加倍讨还……”
“但不妨碍灵山与黑水崖结亲啊。”云水扬还未说完,墨鹭羽就插口道。
云水扬心底升起一阵厌恶,没想到墨鹭羽见识过金龙之后还有那么大的野心,便正色道:“此话何意?”
“和亲之事自古就有,直至今日都未取消,姑娘难道不知是什么缘故?”
云水扬不说话,只是瞪着墨鹭羽,墨鹭羽扇子一展道:“灵山妖王云水扬,嫁与黑水崖妖王墨鹭羽,两者联手讨伐木上仙。若是云水扬再次为情所困,也得照顾着灵山的面子不是?”
墨鹭羽绕到云水扬身后,扇子伸出尖刀,架在云水扬脖子上。
云水扬知道这一战无法避免,就冷哼一声道:“你这是要霸王硬上弓了?”
“姑娘怎么说都可以,唯独这一点本王无法让步。”
云水扬拔出腰中之间迅速往后一劈,墨鹭羽后退几步,笑道:“姑娘是要动手了?今天黑水崖子民都不会相帮,只是没了金龙傍身,姑娘该怎么赢呢?”
云水扬不与他废话,箭步上前挽个剑花,墨鹭羽不闪不躲,扇子一合开始和她推拉起来。云水扬手上发力,一股无形之风便缠绕上了水剑。
墨鹭羽知道她要故技重施,便扇子张张合合,将那股风扰乱。剑风术中风本就是辅助之物,被墨鹭羽手速极快的那么一扰乱,效果自然减了大半。
此时云水扬若是愿意改用风剑术,必能将墨鹭羽打个措手不及,但她始终拉不下面子,不想出此招。
墨鹭羽自从与云水扬一战后,琢磨许多天,终于找出了完全之法。他现在不急发动攻势,只是以柔抵柔,与云水扬推拉一阵。
云水扬不曾精心琢磨剑术,只求快准狠,因此她喜好风术,速度为王。此时她被墨鹭羽拖着,陷入胶着状态,心中正自心急。
这时,两边的烛火暗了下来,她似乎感到黑暗中有无数双发光的眼睛正在盯着她,寻找出手的机会。云水扬心中一个不稳,就被墨鹭羽的铁扇点到肩膀。
云水扬后退几步,试图静下心来。她知道墨鹭羽在手下留情,凭她是打不过墨鹭羽的。
云水扬本来是个刺头儿,不管碰上什么对手,不论好坏就要冲上前分个你死我活。但在墨鹭羽走后,她也思考了许久,觉得必须放下姿态来。
“不过不是现在……”云水扬低声道,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
云水扬挥开了剑,两手合十,慢慢分开,从中酝酿出一股白风,渐渐成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