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风安安不想考验这实在不怎么强悍的身子骨,决定去买几件厚衣裳。
成衣店老板笑眯着精光闪闪的小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儿。热情无比的为风安安介绍着。见风安安一直很淡定,老板咬牙拿出镇店之宝。小心翼翼的捧出来,翠绿欲滴的颜色。风安安看着那颜色,微微出神。
老板得意终于把她怔住。“姑娘,这可是鸭子毛的,孔雀花纹,织金线。天下一共不过三件而已。怎么样?”
嗯……的确是好衣裳。有些像红楼梦里贾母送贾宝玉那种。“多少银子?”
这老板精明惯了,自会看人。也不和风安安漫天要价,直接说了个相应的价格。“一百八十两银子。”
“我买了。”
话音刚落,又进来两人。一男一女。女孩雪肤花容,一双美目顾盼之间仿若会说话。着八宝织锦裙袄,白狐裘披风。一身贵气,婀娜多姿。她的目光在店内随意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掌柜正在包装的鸭子羽毛衣裳上。“店家,我买这件。”
“呵呵,小姐,真不巧,这衣裳刚刚被这位小姐买了。像小姐你这样花容天下,我这里还有其他两件衣裳,只配小姐你才能穿得出来了,我拿给你试试?”
被人夸总是高兴的。可她习惯了奉承和迎合。立刻不耐烦,“阿大,拿一千两银子出来。”很是倨傲的样子,“我就看上这件了!卖不卖,你看着办!”
老板很为难,倒还是很有职业道德。并未要求风安安转卖。只是企图说服那小姐买别的。结果,那小姐侍从阿大的剑一晃,老板的头发就被擦着面皮削掉一大缕下来。
老板吓得脸都差点紫了。
风安安拿起包好的衣裳,笑笑。纨绔之弟,无处不在。不过,****何事?她也不想玩。没那心思。这大冷的天,还是早些回客栈睡觉的好。
见她要走,诸葛霓儿挡住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带了些不屑,“你要多少银子?”看都没看她一眼,更别提说话了。风安安就这样在诸葛霓儿水深火热的眼神中径自走了。
诸葛霓儿气得跺脚,“阿大,我要那件袍子!”
于是,风安安平白无故惹祸上身了。
那阿大不知是何等厉害的高手,总之,她没半点知觉就被人掳了。丢了鸭子毛不说。醒来可是意外的惊喜等着她。
这地方连年都兴祭海神,让海神保佑大家出海平安,风调雨顺。
而风安安,正是这次的祭品。
今天的大海不算平静,浪打得有些急。海边早已围满了人,等着为海神送新娘。诸葛霓儿淹没在人群之中,小小年纪,确实狠毒无比。“活该。”敢和她抢东西,她要整死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这大冬天的,风安安被打扮得清凉无比,‘美丽冻人’,放置在松松垮垮的木筏上,冷得她直打哆嗦。她严重怀疑,比起等那木筏出航沉没淹死,她会更早冷死。
巫婆模样的人一阵跳大神,然后扑通跪下。跟着巫婆的十几个白衣童子便放开绑着木筏的绳子。
岸边瞬间群情激动起来。
风安安压根动不了,也没想动。和旁边送她下海的童子商量,“小弟弟,给姐姐件衣服怎么样?太冷了。”
众人只觉这人脑子有病,反正过会儿就做了海神的新娘了,她还怕冻?木筏慢慢前行,不过两三米就开始漫水上来,往下沉。岸上的人整整齐齐跪倒一片。心里默念海神保佑风调雨顺。
眼见木筏越沉越低,风安安身上那薄薄少少的衣料早已被刺骨寒凉的海水浸湿。冷得有些牙齿打颤。水连碧天,晚霞绚烂,半个天空都被染成了燃情的绯色。
真美。风安安真心赞叹,闭上了眼睛。
海岸离她越来越远,隐约听到后面一声惊恐哗然,好似犯了大不敬之罪般诚惶诚恐,不可饶恕。木筏一沉,却并未立刻完全没落下去。有人落在了木筏上。
绣着飘渺银纹的衣裳飞舞,有些凌冽。“我守护的主子,就是这般一个丑陋的废物!”冷得沁骨的声音。凛冽如刀。生生割在她的肉上。
风安安睁开眼睛,仰头看他。身似玉树,人如月神妖韶似画。他仿若遗落世间的一株孤梅,暗香疏影,冷寒清远。看着她的那双眼,没有笑意,冷峻寒酷得宛若万年寒冰又蕴含着一种无可言喻的落寞与孤独。
他冷目相对,若响尾蛇般狠毒无情。
“哦,楚辞。”她的唇冷得泛白,略带嘲讽的扯了扯,“你气什么?”
气什么?他在生气?是的,他似乎在生气……“我从不知,你是这般轻贱自己性命的人。”他弯腰去抱她。
风安安扭过身子避开,“你未免太多管闲事。你以为自己是神?”
在一片嘈杂声中,楚辞笑了。“主子,别闹了。”不在给风安安拒绝的机会,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脚尖一点,回到了岸上。
岸上的人个个眼冒绿光,围上来打算把这对冒犯河神的狗男女直接片成片恕罪。
楚辞抬头看他们,不过一眼,这些人莫名觉得压抑。楚辞浅浅一笑,“海神素来保一方水土,你们舍不得自家女儿却抓个不相干的外地人来冒充,也不怕他老人家生气?”
这里的人们向来迷信海神到了一种根深蒂固的程度,不然,也不会这般荒唐拿活人来祭。听楚辞如此一说,各自都吓了一跳。这次选中的姑娘是巫师大人的侄女,这侄女从小体弱多病,大家也没见过她的样子,见风安安这般懒洋洋病怏怏的身子骨,那是一点也没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