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大国隐士
28083800000050

第50章 宝贝疙瘩

天门和响地回到家,沈王氏宝贝心肝地叫着,亲得不行。

严氏搂着天门,就差一根一根数头发少没少了。邵知理站在父亲身旁,脸上现出失而复得的神情。

邵如林不禁奇怪,问道:“你们都知道他们两个丢了?”

沈王氏笑说:“我的大老爷,他们两个被拐走那天,您那夫人便托梦给俺了。俺没往心里拾,后来又托几回梦,俺知道不好了,和你家大爷一说,他算了一卦,说两个孩子是丢了,不过一定能找到。”

邵知理道:“父亲,儿子怕您为难,就没有问您,让沈大娘也不要问,您儿媳妇也是才知道没几天。”

沈王氏道:“哪知一等不来,二等不来,俺猜是大爷哄我呢。到后来,您也不回家住,俺就想坏了,孩子八成没希望找着了。还好,还好,夫人在天有灵,保佑两个孩子平安无事,阿弥陀佛。”

邵如林歉意地说道:“老姐姐,都是如林不好,让您担惊受怕了。”

沈王氏道:“我们农村人是贱命,丢就丢了,儿子丢了俺不也好好地活着吗?天门少爷是您家的宝贝疙瘩,他可丢不得。”

沈王氏和严氏一人抱着一个,庄若兰插不上话,也插不上手,在一旁喜极而泣。

邵如林道:“我怕你们知道受不了,还隐着瞒着,唉,我真是老喽。”

天门拿着白玉扳指,在拇指上滑来滑去。邵如林道:“天门,把那东西给你母亲替你保管着。”

严氏伸手去接,天门道:“这是我的,我要戴着。”

邵知理道:“父亲,这是哪儿来的?瞧着挺贵重的。”

邵如林道:“穆大人送他的,你们好生保管着吧。”

天门说:“是我的,谁也不给。”

怎么哄,天门只是不交出扳指。

若兰转身回到自己房里,用五彩丝线编成一根细绳,将那扳指拴好,戴到天门脖子上,说道:“冰凉冰凉的,戴着不好受,还是让母亲收着吧。”

天门用手摸了下扳指说:“好受。”

沈王氏道:“好受就戴着,都说玉养人呢。”

严氏和这位乡下老太太,已经处出来相濡以沫的感觉,越来越喜欢沈王氏的心直口快。如今天门与响地同生共死,经历一番劫难,全都毫发无损地回来,严氏把响地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

严氏从自己脖子上解下玉坠儿,戴在响地脖子上,爱怜地说:“奶奶说得对,玉养人,天门哥哥有,你也要有。”

沈王氏道:“少夫人,这可使不得,您一家对俺的恩情还不知怎么报答呢,这么贵重的宝贝,俺可受不起。”

严氏道:“什么宝贝,现在我算明白了,只有人才是宝贝。”

邵如林对儿媳的做法很欣赏,道:“说得没错,人才是宝贝。”

沈王氏便不再推辞,满心欢喜的道谢,然后张罗着去给两个孩子做好吃的。

房里只剩下邵如林和知理。邵如林道:“等到开春,天门要去上书房伴读,你都准备好了吧?”

“正要请父亲示下,都说伴君如伴虎。宫里不比外面,那些阿哥们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儿子着实担忧。”

“是啊,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咱们这样毫无根基的人家,哪受得住如此大的恩典呢。你平日多调理调理天门吧。”

“父亲,若能辞掉最好,天门那张嘴,他自己管不住啊!”

“皇上的旨意,怎么敢辞呢。”

知理点头称是,又道:“父亲,穆彰阿为何送天门如此贵重的礼物,是因为天门受到皇上的恩宠吗?”

“不全是为此,这些天发生了许多事,一时说不清楚,等有暇慢慢和你细说。”

知理瞧出父亲不似以前那般有生气,以为操心的事情太多,累着了,没有多想。等饭菜上来,陪着父亲吃饭,邵如林只夹了一箸菜,便搁下筷子回房歇息去了。

霓儿被拐骗失踪的事,终于让佟佳氏知道。

佟佳氏当然不愿意,闹到穆家要人。

穆彰阿的儿子出面,说了许多好话,发誓赌咒一定可以找回霓儿。佟佳氏哪里肯信,哭闹着要去都察院找御史告状,说穆家欺负人,弄丢了孩子,不声不响,不管不问。

乔头也帮腔说,正准备派人再去寻找,这一次保证能找着孩子。

佟佳氏发起狠来,将几案上康熙年间的花瓶,举起来碎个粉碎道:“你算什么东西,叫穆彰阿出来说话!”

乔头谎称老爷不在家。佟佳氏精得很,径直闯进穆彰阿的书房。

穆彰阿听佟佳氏吵闹半天,心生厌烦,见她毫无顾忌地闯进来,道:“平日里那么近的亲戚,何必闹得跟仇人似的。霓儿丢了,我们家能不急,能不找吗?为了找霓儿,皇上把我的官都革去了,你今日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实在令人寒心。”

佟佳氏往日里畏惧穆家的权势,一心想着巴结穆彰阿,眼下孩子丢了,便理直气壮起来。见穆彰阿不仅毫无愧疚之心,反倒挑她的不是,索性闹到底。

佟佳氏说道:“穆大人,穆中堂,穆军机,您的腰粗,您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您想要孩子便抢了来,不想要了便丢掉。我来问你,你说用心寻找霓儿,为何一同丢的孩子,都回来了,只有霓儿找不到?全天下都是你的眼线,你要真想找一个人,会找不到?”

穆彰阿气得浑身发抖,道:“说孩子就说孩子,别扯七扯八的。你们佟佳氏也是在旗的贵族,你怎能和市井泼妇一样呢?”

“我们家算什么贵族?是贵族你还敢这样欺负我们?我不管,过年我要是见不到霓儿,我就去告御状。”

离过年没几天了,别说霓儿踪影全无,即便是找到了,从安徽送到京城也来不及。乔头眼瞧着要弄僵,不由替家主焦急。

穆彰阿自有计划,见硬的不行,立马换了语气,道:“孩子是你的骨血,我们当掌上明珠对待你也是知道的,丢了大家都难过,你说气话老夫不和你计较。你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对,只要用心找,总会找到的。你稍安勿躁,我们好好说话。”

佟佳氏撒泼哭闹,要孩子自然是主要目的,其实也非全为这事。说霓儿是她的骨肉不假,只是从小便抱进穆府,并无多少感情,借机闹一闹,还是为了满足私心。

穆彰阿不出面,想要什么说了不见得管用,穆彰阿不服软,也不好提要求。原来,佟佳氏有三子三女,霓儿是最小的女儿,给了穆家。她大儿子赶年二十二岁,读书不求上进,考了两次,榜上无名,不想再考,却心比天高,想谋个有名有利的差使。

佟佳氏厚着脸皮求穆彰阿的夫人,说了几次,都被穆夫人推托了。这回逮着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佟佳氏把要求一提,穆彰阿在心里冷笑,真是妇人之见。找个差使还不容易,只是办了这事,若霓儿真找不回来,看你还敢不敢闹。

穆彰阿故意装作为难,道:“我刚被皇上革去文华殿大学士的职,这时哪里敢再轻举妄动。你说的这件事,我放在心上,一旦有了机会,我第一个想着你们家便是。”

佟佳氏怕夜长梦多,道:“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我那儿子不安分,见天在家闹,我听说兵马司的指挥使出了缺……”

穆彰阿哭笑不得,截住她的话道:“你的口气可不小,兵马司指挥使的位子,是谁都能坐上去的吗?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先回去吧,过年之前,我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佟佳氏这才放心。乔头欲乘机送客,佟佳氏一眼瞧见书案底下,搁着一个景泰蓝的蝈蝈罐,抄起来道:“我家老三最喜欢养蝈蝈,既然穆老爷扔了不要,闲着怪可惜的,我拿了去给他玩。”

乔头知道那是好东西,急道:“佟太太,这个可不行……”

自从那日天门说这蝈蝈罐是死人的东西,穆彰阿便犯了忌讳,随手扔在书桌底下,准备找个机会送出去的,不想却被佟佳氏看见了。这可是她自己贪心,是福是祸全凭她的运气罢。

穆彰阿止住乔头道:“算了,人家女儿比这个贵重多了,只要她喜欢,拿走就是。”

打发了佟佳氏,穆彰阿让乔头把韦符找来。

韦符以为有好事,先抽足了大烟,攒足了精神,换了身光鲜的衣服,气宇轩昂来到穆府。

穆彰阿见了韦符,确是赏心悦目,心里却道,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穆彰阿道:“可曾戒掉了烟瘾?”

韦符大言不惭道:“是,已经戒掉了。”

“不要糊弄老夫,要戒掉大烟之毒,怕不是一日一时之功。不要紧,只要有决心,总会戒掉的。”

“是……我正在慢慢戒,现在比以前抽得少多了。”

穆彰阿和他说了有意让他去安徽的事情。

韦符有些失望,原来叫他来是为这事。有心说不去,又怕惹恼了穆彰阿,便讨价还价道:“孩儿如今一介平民,去了安徽恐怕不受重视,到时有劲使不出来,耽误了寻人大事,反倒不好。若父亲大人能给孩儿安个头衔,我便可以大刀阔斧,把安徽翻个底朝天,定能找回霓儿。”

穆彰阿道:“有老夫的手谕,谁敢不重视!等你找到霓儿,回来后,自然有你的好处。”

“这个……”韦符见穆彰阿不肯满足他的要求,便有些犹豫。

“你不愿意替老夫走一趟,那就算了,老夫再另行物色别人。”

韦符忙赔笑道:“父亲大人想哪里去了,孩儿为父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穆彰阿转怒为喜,让乔头拿了一百两银票给他,又嘱咐一番,让他回家准备,即刻动身。

定下韦符,穆彰阿又找来宋斯文。韦符的官差丢了,宋斯文在兵马司自然也呆不下去,如今又成了闲人。

得知穆彰阿让他陪着韦符去安徽,宋斯文非常乐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人给盘缠,一路游山玩水,这可是个美差。说不定把事情办漂亮了,回来穆大人一高兴,还能给安个好去处。

穆彰阿拿出林汝舟写的戒烟方子,交给宋斯文,让他收好。又要乔头拿来早已熬制好的忌酸丸和补正丸。

穆彰阿说道:“韦符这个人定力不足,一路全仰仗宋先生了。此去安徽,一是定要带回霓儿,二是帮着韦符把烟毒戒掉。回来后便是大功一件。”

穆彰阿又交待他说:“我想你们一路上舟车劳顿,来不及熬制戒烟丸,因此先做了一些,你带着在路上给韦符服用。到了安徽后,再按那方子继续熬制,直到彻底戒绝烟瘾为止。不过有一事要切记,这个忌酸丸,不可与酸味食物同食。否则,会出人命的。”

宋斯文没想到穆彰阿如此看重他,顿时激动万分,跪下去磕头道:“中堂大人尽可放心,晚生一定不让大人失望。”

乔头也给宋斯文拿了一百两银票。送他出门,乔头道:“宋先生,这回你要交好运了,就看你能把握得住机遇吧!”

宋斯文喜道:“全靠乔管家关照,若宋某真有出人头地那一天,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宋斯文一路哼着小曲,回家收拾行李,找着韦符,两个人出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