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们之间谈判的筹码好不好,怎么就没有我说话的份了?要不是自己的小命在陈东翰手里攥着,我真想破口骂娘。
屏住心神,我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姬伯卿身上,见到他右手捏成拳头又展开,手掌绷直而举起的样子,一颗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我想告诉他不要听陈东翰的话自毁修为,奈何脖子上掐着的手加大了劲儿,只能让我稍稍呼吸一下下,喊话是绝对做不到的。
陈东翰瞅着姬伯卿按照他的意思动手了,从他的嘴里发出了狂妄嚣张的笑声,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那般刺耳难听。
突然,我耳边的笑声嘎然而止,一声闷哼传来,脖子上的手松开时,姬伯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到我身边,抱住我的同时,白光剑出现在他的右手中。
电光火石间,我被姬伯卿抱着飞到了空中,眼睁睁看着他用白光剑从陈东翰的天灵盖刺下去。
陈东翰悲惨的叫声划破了夜晚中的寂静,丝丝怨气和煞气全都被姬伯卿吸纳腹中化为己用。
姬伯卿以前也吸食过鬼祟的煞气和怨气,但都没有像今天这般狠戾。在双脚踩到了地面上,我还没能从那一幕中缓过神来,捏着姬伯卿的衣襟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独特而悦耳的声音传来,仔细分辨,这声音里还夹带着怒气,“姬伯卿,陈东翰犯下的错自有地府判官来裁决,你凭什么让他魂飞湮灭?”
顺着声音看去,我见到了申耀阳,而他还抓着一个人,这个人我也认识,他是林启光。
难怪陈东翰会出现在这里,难怪他会说我还有利用价值,原来他和林启光要针对的不仅仅是我,还有姬伯卿。
犹记得上一次,姬伯卿放过了林启光,而他也知道林启光的一些密事,林启光为什么要主动挑衅姬伯卿呢?
“动我的女人,他就不该存在于这三界六道之中。”姬伯卿双臂是搂紧我的,姿势虽然少了王者风范,不过声音却是掷地有声,那种‘应该’表露的淋漓尽致。
林启光见到了姬伯卿,眼睛睁大,开口说:“你就是上次出现的一团雾气?”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我们都听见了。
姬伯卿斜睨着林启光,冷冽的眼神中杀意涌现,“当初我放了你一次,既然你不惜命,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姬伯卿,他的错自有正宗道家的人来处置,你不能肆意杀人。”申耀阳挥起金钱剑挡住要杀掉林启光的姬伯卿。
“谁是正宗道家?”姬伯卿反问,不等申耀阳回答就嗤了一声,“连家吗?哼,那不过是厚着脸皮在自封,我姬伯卿可不认。”
申耀阳带着林启光躲避姬伯卿的攻击,姬伯卿抱着我去杀林启光,一会儿跃上树梢,一会儿脚踩地面,那忽上忽下的感觉简直酸爽到不要不要的。
我靠在姬伯卿身上,胆战心惊之下讷讷地抱怨,“就不能把我放下再去杀林启光吗?”
没想到姬伯卿将我的声音都听见了,他一边和申耀阳打斗,一边回应我,“仔细看看这里,你确定让我放下你?”
我看了眼周围,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小山坡,这里一个坟包挨着一个坟包,就是坟场么,而且游魂还在下面漫无目的的行走,看得我头皮发麻。
收回视线,我搂紧姬伯卿的腰不讲话了,待他成功让申耀阳不得已松开林启光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脖子上带着小八卦,怎么陈东翰和那么多鬼可以伤害到我呢?
这个疑问还没来得及深思,‘噗’的一声传来,看过去,我见到姬伯卿将白光剑从林启光的胸口穿过,猩红的血液顺着银白色的剑身下滴,他抽出白光剑,血液如泉喷涌,我及时扭头躲进姬伯卿怀里才没有被喷一脸。
人被杀死,姬伯卿连林启光的魂魄也没有放过,林启光在彻底消失之前,他暴怒的喊叫,说自己愧对祖宗。
“姬伯卿,你在阳间的杀戮增加一次,地府那边就会添上一笔,你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阴差盯上,所以为了妙波好,你放过她,别再缠着她了。”申耀阳没能护住林启光的性命,可他好像并不是很自责,竟然还有心思替我解决问题。
他这番举动让我有些意外,但也只是占据了几秒钟罢了,其余的心思都放在了阴差拘魂这上面,还特别没出息的有点担心姬伯卿日后的处境。
自古就是民不与官斗,相信鬼界也是一样的,姬伯卿虽然自身修为练到了鬼王,但阴差在地府可是有职位的鬼,真要起了冲突,地府指定是一致对外吧。
我替姬伯卿着急,却不想姬伯卿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地府的阴差还没资格来拘我,而你所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狂妄的丢下这句话,姬伯卿抱起我朝着农家院旅店的方向迅速闪身离去,这之前,我听到了申耀阳喊出来的一句话,不自觉的蹙紧了眉头,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申耀阳难得夸赞了一次姬伯卿,但是这个夸赞却让我心里产生了烦躁的情绪,当回到了农家院旅店我住的东屋,我穿着姬伯卿递过来的上衣时,说道:“我明明见着你进屋了,为什么跟进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你?”
姬伯卿立在我跟前,双手分别从我的耳朵下面穿过,将秀发从衣领里拨出来,“林启光在这间屋子里布置了天罡八卦猎魂阵,而我进去后就开启了阵法,其实我就在屋子里,只是你看不到。”
说着话,姬伯卿将我的头捧起来,勾着嘴角魅惑的笑着,“很开心你会找我,会因为我不见了而沮丧。”
原来他一直都在,那我的表情都被他瞧在了眼里,真是,又给了他自恋骄傲的小资本了。
甩开他的手,我走到一面圆镜前,拿起梳子梳发,“继续说,别扯开话题。”
“你出去后一直没回来,接着就是申耀阳端着饭菜来了东屋,发现了不对劲儿便开始破阵,可林启光突然出现了,他们俩就打了起来,阵法在他们打斗中出现了混乱,我趁机逃出来去寻你。”
姬伯卿将当时的场面说得很简单,不过天罡八卦猎魂阵法若是那么好逃出来的话,姬伯卿就不会出现的那么晚了,晚到我的衣服都被陈东翰那只鬼撕破。
我梳好了辫子,回身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姬伯卿,瞧着他身上没有任何异常,莫名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申耀阳喊出的那句话,怀疑他在撒谎的想法又供出了头,然后怎么按压都压不下去。
本着心里的想法,我走到了姬伯卿身边,“逃出阵法的时候,你有没有受伤?”
姬伯卿眸光一亮,抓住我的手将我扥进怀里,让我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心情愉悦的说道:“波波,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我这样是担心吗?仔细想想,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面,索性也不否认,默默地点了下巴。
许是我难得担心一次,姬伯卿打算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更加心疼一样,他承认了自己受伤,还松开我,待我站起来的时候,他双手抓住白衣的领子向着两边扒开,那动作行如流水,让我有一种‘他想这样做的想法早就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感觉。
姬伯卿健硕的胸膛,在我们坦诚相见的时候看过几次,肌肉条理分明,腱子肉摸着还特别有手感。
呀!妙波,你在想什么,现在是看伤,看伤。
我驱走脑海中污污的画面,凝神看着姬伯卿胸前的一道伤痕,伤痕已经瘀黑,从左胸延伸到心口的位置,破坏了美感不说,还透着几分的诡异,瘀黑中好像有东西在前后窜动,皮肤一鼓一鼓的。
那瘀黑的里面是什么?
我这么想着,也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上了瘀黑的伤痕,指尖感受到伤痕的糙,好像自己也被伤了,心口的位置疼了一下。
抬眸看向姬伯卿,我说:“瘀黑的伤痕里有东西在流窜,是什么?”
“每一只鬼修炼的级别越高,实体就越接近人,但前提是要有足够的怨气,煞气,戾气来塑造实体,可是级别再高,只要没有练到鬼仙,还是有东西能降服,那就是抽魂鞭,抽魂鞭抽打出来的伤口不易养好,我只能利用自身术法封住伤口,让三种气不继续流失。”
听了姬伯卿的解释,我下意识吞咽了口水,脚下向后退了几步,“你的意思,你,你的实体中都是气?就像是……”
虽然说这样解释不是很贴切,但也差不多了吧!
姬伯卿歪头,眉头朝着一个方向拧,“像什么?”
“像,像……”我觉得那四个字有点难以启齿,可不说明白姬伯卿就一直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非要我说出来的样子给了我不小的动力。
我是成年人,姬伯卿是成年鬼,有什么不能说的呀。
“咳咳”我吊了吊嗓子,说道:“就是,就是像充气的娃娃一样,全身都是气充的,只不过充气娃娃没有了气是瘪的,而你就永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