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若是你心术不正,走上邪路,修道之人必群起而诛之。”
还以为鬼医会讲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居然来了这么一句不靠谱的话。
我是爱钱,可知道取之有道,我也自私,可是长到这么大,因为招娣的影响也不曾去有意伤害过谁。
还走上邪路,哈哈,太搞笑了吧!
我打心眼里否定鬼医的话,然而站在一边的申耀阳却和我截然相反,可以说他对鬼医的话百分百的信任,许是担心有那么一天出现吧,他的两条眉拧在了一起,神色凝重的瞄了我一眼,随即对着鬼医保证道:“爷爷,妙波的事情我会负责到底,绝对不会让她走上邪路。”
鬼医也颇为欣赏申耀阳,抬起手在他的肩上拍拍,一副‘我信你’的样子。
瞧着他们爷孙俩就这么敲定了一件事,我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说的好听一点是对我负责到底,难听一点不就是随时掌握我的行踪吗?
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了,恐怖分子还是随时都能爆开的炸弹?
我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子,没想到由于身体太虚,才站起来就感觉眼前黑了一下子,屁股向后坠劲儿又重新跌坐在床上。
坐在床边,左手撑着床尾的架子,右手扶额,晕的我闭上眼睛,浑身上下也冒出了一层的虚汗。
申耀阳伸手扶我,满口担心地说道:“妙波,你身子还很虚,不要乱动。”
他还知道我身子虚啊?可我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还不是因为他的奶奶。
我喘着重气,一口气闷在胸口弄的我特别难受,想要开口把自己一肚子的不满全都呲嘞出来,一来是让自己发泄,二来也挤兑了鬼医和申耀阳。
然而话到了嘴边的时候,我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这里不是我家,是鬼医的地盘,我再怎么闹腾也不过像个小丑罢了,而且姬伯卿不在我身边,我势单力薄,两个男人对付不过还得防着一只鬼,胜算几乎等于零。
我坐在床边调整气息,将烦躁的心情强压下去之后,说道:“鬼医,你说的那句话一直都不明确,能不能解释的详细一点?”
“你自己没有发现吗?”鬼医问了我一句,见我一脸的懵,鬼医从上衣兜里摸出了一面小圆镜递给我,“自己瞧瞧吧。”
之前眼睛发红,我有天天观察,后来红色渐退,疼痛加时长了,我也会看看,最近几天的确没有看过,洗完脸就上床睡觉。
可我就几天没看而已,难不成我的眼睛还能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一定是的,不然鬼医怎么会让我自己瞧呢。
想到自己的眼睛出现变化,我的心悬了起来,伸手去接鬼医的小镜子时,手臂不受控制的开始抖抖索索。
“不用害怕,眼睛有了变化是利弊兼存。”鬼医轻描淡写的讲着,还将小镜子塞进了我的手里,他大概是嫌弃我手慢了。
我捏着小圆镜举到了眼前,瞪大眼睛看,盯了一会儿,我终于发现了不同,情绪低落的同时,我也对鬼医没有了多少的信任。
这不就是网上说得那种双瞳症吗?搞得神秘兮兮,还真是深山老林住久了,孤陋寡闻。
我将镜子还给鬼医,站起身看着申耀阳说道:“现在已经显露出病症了,申耀阳,赶紧带我离开这里,我要去医院。”
申耀阳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手上用力将我重新按坐在床上,“你所认为的双瞳和爷爷说得不一样,妙波,你有点耐心,听爷爷把话讲完。”
还真是势单力薄,人家手上一用力我就连床边都走不远。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来,扭头看着别处,用这种赌气的小动作来表达着不满,然而鬼医和申耀阳谁都没在意我。
鬼医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双瞳症是一个眼睛里长出两个眼球,你的不一样,你是眼珠里长出两个瞳孔,所以不是双瞳症,用另一个词来讲就是重瞳。”
重瞳?换个字而已,又有什么不同?
“重瞳,两只眼睛的眼球里分别有两个瞳孔,上下相连就像个‘8’字,这种异相命格出奇,由于阴阳济合,是鬼祟邪物喜欢之体,你的血液对于鬼祟邪物来讲是补药,妖物当然也不例外,你的肉,你的血,都会很喜欢。”鬼医继续说说叨叨,我本着走不掉就听听的想法,可越听心里越毛楞楞的。
鬼祟邪物喜欢我的身体,妖物也喜欢,那我以后还怎么生活?岂不是每一天每一个小时都要在提心吊胆的度过?
“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让重瞳出现?”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脑海中已然记不得自己刚刚对他们有诸多不满,只想制止住重瞳出现。
鬼医摇摇头,道:“没有办法。”
“怎么会没有办法呢?”我情急之下急的红了眼眶,为了能够把自己保护的好好哒,我直接将妈妈多年来一直为我做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妈曾经为我改过命,因为一个契机的出现才会有了变故,鬼医,你现在帮我把命改了,我不就和从前一样了吗?”
鬼医哂笑道:“你以为改命那么容易?改命是逆天之举,是要受到反噬的,美莲为了你这个女儿,她倒是煞费苦心,只可惜没有成功,哎……此乃命也。”
说完了这句话,鬼医从凳子上站起来,看了我一眼后转身走出了屋,瘦瘦而笔挺的背影,我看着时莫名觉得心里酸了一下,感觉鬼医并不只是仙风道骨的修道之人,也是一个食人间香火的小老头,不过这种感觉没有在我这里停留太久。
“鬼医,你怎么知道我妈的名字?”其实,我更在意的是这个,就算是妈妈的名字很普通,鬼医说出来也不奇怪,可我却一点也不相信这是个乌龙。
鬼医没有回头,而我问不到要知道的答案,直接将视线转到了申耀阳身上,“你一定知道,你告诉我。”
“你等我一下。”申耀阳说完就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直背在身上的黑色的男款斜挎包。
他将斜挎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本子,我只是一个眼神扫过,下一秒就伸手将本子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翻开本子,发现这就是妈妈留给我的那一个,不禁抬头怒视申耀阳,“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你知不知道,随便翻别人的东西很不礼貌,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我不是故意翻找你的背包,是姬伯卿被困在天罡八卦猎魂阵那时,我和林启光相斗将屋里的东西弄乱了,你的背包倒着从火炕上掉下来,因为拉链没有拉着,本子掉出来了。”
这是妈妈留给我的东西,在我看来非常珍贵,我将本子抱在怀里,埋怨着申耀阳的不是,“虽然是这样,但你应该物归原主,而不是私自收起来。
“是,你说的有道理。”申耀阳主动承认了错误,但是很快又话锋一转,道:“不过你知道吗?因为见到这个本子,我确定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隐约间,我已经察觉道鬼医与申耀阳是认识我妈妈的,可是我妈妈和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申耀阳的一句话给勾走了,可就在这时,木屋猛烈的连续颤动了几下,害我左右摇摆,险些摔到地上。
“我以为是谁赶来闯我的结界,原来是只鬼王。”浑厚而带有穿透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声音很好分辨,是鬼医。
鬼王,姬伯卿来了。
我当下从床上站起来,却不想申耀阳将我拉住,“妙波,你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吗?那我们继续说,姬伯卿就交给爷爷来解决吧。”
爷爷?
如果没有记错,我这是第二次听到申耀阳这样说,之前我以为他是因为着急口误了,现在好像是我想差了,他不是口误,而是在告诉我,鬼医是我和他两个人的爷爷。
意识到这儿,我惊得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盯着申耀阳一直看,口腔里分泌的唾沫太多要流出来的时候,我才很用力的吞咽了一下,然后说:“申道长,鬼婆婆放过我,该不是因为我是她,是她……”
“对,你是她的孙女,亲孙女。”申耀阳开口证实了我的想法。
“鬼医姓什么?”申耀阳修的道术属于连家,我一直以为他是连家外收的徒弟,可是在赤霞山他居然是鬼医的孙子,自己爷爷这么牛逼,他干嘛要拜到连家门下?
等等,这么想好像不对,我姓妙,不姓申,我怎么会和申耀阳一个爷爷呢?
申耀阳定睛瞧着我,闪烁的目光中流露出着一丝犹豫。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我瞧着他这个样子更纳闷了,一个姓氏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不是”申耀阳当即否决,然而伸出舌头轻舔了下唇瓣,这个小动作也表现出他依然在踌躇拿不定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说。
没想到申耀阳也会有话难以说出口的时候,这和他之前张口闭口谈价钱的样子可太不一样了。
我哂笑了一声,“申道长,你要是还不说,那我可走了。”说着话,我踮起脚朝着窗外望一眼,望一眼。
其实,刚刚也不是威胁申耀阳,排除自己追根究底想知道,多少对姬伯卿还存在一些担心,生怕他敌不过鬼医,让原本受到的伤再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