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纪的美人嘴角向上扬,因为慈爱的微笑,眼角的褶皱似是鱼尾,柔和的目光从她的眼睛射出来,让我内心的胆怯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我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非常的怪异,或许就是因为她的微笑才会这样,可是心里再明白也无力去换回自己心里的感受,一步步深陷在她的眸光中。
“孩子,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安全又没有谁会打扰你的地方。”
年纪大的美人虽然外表无害,可我的潜意识里知道她并非看上去这般和善,但身体却不受自己大脑的支配,毫不犹豫地站起来,下巴一点,答应下来。
她在前面飘行,我迈步紧跟,只见木屋的门没有任何外力而打开,没用上五分钟我就跟在她身后没入了一片漆黑的山里。
都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而我这个时候连鱼的记忆都不如,这一路走来,我想要记住方位和步数,可这些数据在脑海中绕了一圈就失踪了,我拼命的想都记不起来。
最后走出木屋具体走了多远,朝着哪个方向走的,我没有一点印象,就好像自己从木屋一下子就到了女鬼带我来的地方一样。
女鬼带我来的地方也有木屋,相对于之前的木屋要修建的别致很多,木屋周边没有高草,中指粗细的树枝围成了篱笆墙,仔细听来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可见不远处就有河流。
走进木屋时,女鬼眨眼间不见了踪影,而屋门嘭的一声关上,两扇门带动的风很大,让方桌上燃着的蜡烛的火苗险些被吹灭。
女鬼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环顾着木屋,发现这里什么都有,橱柜,桌椅,挂灶,锅碗瓢盆,还有个里间,掀开帘子瞧,里面摆放着一张木床,床上放着叠好的被子和枕头。
伸出手在桌子上摸了一下,手上没有灰尘,可见这里有人居住,而且还是很爱干净的人,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我琢磨着,甚至是想到居住在这里的人会是鬼医,可我很快又将这个想法推翻了,鬼医修道,女鬼怎么有胆子来他的地方耍威风呢。
木屋外夜风呼呼的刮着,莎莎的枝叶摩擦的声音与之和声,其余什么声音都没有。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过,我瞅着蜡烛跳跃的橙红色的火苗,没心没肺的竟然犯了困,最后顶不住的时候就去了里间,拿下枕头放好,倒下来拽过被子闭上了眼睛。
只睡一小会儿,应该没事。
我心里默默的嘀咕着睡一会儿,可是闭上眼睛没用上多久意识就浅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手被谁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横垂到了木床边。
有了这个感觉,我立刻想要起来,奈何身体被冻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想要开口讲话,嗓子眼却火辣辣的难受,像是喝了一口辣椒油似得。
如今的我只能真开眼睛看看是怎么回事,这么儿做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道虚影,虚影正拿着一把泛着银光的小刀子朝着我手腕的位置下落。
他不会是要割破我手腕上的动脉吧?
我害怕的想着,却是好的不灵坏的应验,虚影真的用那把小刀子在我手腕上用力割了一下。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床边凳子上的瓷碗里,连续的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寂静的屋里被放大了好几倍。
割了我的腕,虚影放下刀子消失不见了,不能动弹,不能讲话的自己只能看着血液流落。
鬼医还没有找到,我的眼睛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偏偏这个时候又定在木屋中被放血,我怎么这样倒霉呢?
如果知道和申耀阳在一起会落得这个下场,我还不如选择姬伯卿,至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会保护我的。
后悔已经晚了,如今的我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死亡逼近。
血液从身体中流失,我渐渐开始头晕目眩。忽然,我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片段,我顿感不可思议,猛地睁大眼睛,转着眼珠回忆这间屋子的摆设。
木床,凳子,瓷碗,被放血,这些不都是我在火车上时做过的梦里的事情吗?为什么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我对这些充满了好奇,可头晕目眩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我已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或者说我也没有时间去探索答案了。
身体越来越冷,我这是要死了吗?
我好想继续活下去,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辜负妈妈的付出与牺牲,可是我做不到了。
如果,如果今天能化险为夷,我一定会让自己变得强一些,绝对不要再被害我的鬼祟牵着鼻子走。
我在心里默默地发誓,就在这时,一到急切的喊声从外面传进来,具体喊了什么我晕乎乎的没有听清楚,可是有声音,总比没有的好。
啪啦,帘子被掀开,外面的人进来时,我已然意识薄弱,眼皮沉重的掀不起来,只能感觉到自己被谁扶了起来,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从昏迷中醒过来已经过去了两天,而我这段时间的吃食都是申耀阳在照顾,他没日没夜的守在床边,嘴边一层小胡茬拱出来,眼白爬上了血丝,面色也有些蜡黄,瞧着很憔悴。
我被他扶着坐起来,发现自己就在被放血的木屋中,不禁开口说得第一句话就是有关于那只上了年纪的女鬼,“你,你把那只女鬼除了吗?”
申耀阳抿了下唇,摇摇头,“没有”
女鬼没有除掉,我心里总是不安,很怕女鬼隔三差五的出现来放我的血。
担惊害怕之余,我特别想姬伯卿,好像只有他才能给我安全感,“那姬伯卿呢,他来找我们了吗?”
申耀阳这回没有摇头,说道:“这里有道家设的结界,再加上灵气足,姬伯卿来不了。”
道家设的结界,意思就是……
“你是说这里就是鬼医的住处?”我有点不敢相信,鬼医是修道之人,女鬼怎么会轻易出现在他住的地方,而且还在他的家里杀人,这女鬼也忒胆肥了。
申耀阳低着头,思量着什么的样子,稍过了会儿,他瞥了我一眼,道:“妙波,你遇到的鬼婆婆是……是鬼医的结发妻子。”
乍一听到这样的解释,我心里咯噔一下,可是转念一想,这样就能解释通了,申耀阳不是说鬼医是为了亡妻才来到赤霞山隐居的嚒,那么他的亡妻不去轮回转世就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出现在他的住所不奇怪,怪的是她为什么要杀我?
鬼医在这里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知道还是不知道?还有申耀阳,他怎么说服鬼医和鬼婆婆饶过我的?
我现在满肚子的疑问,一想到自己差点死在鬼医妻子的手中,胸腔里便有一团火在越燃越旺盛。
这个时候,帘子被掀开,一位头发花白,年过花甲的老头走进来,他很瘦,脸颊朝着里面凹,显得颧骨特别高,但是身板挺得笔直,一身农家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让我觉得他有一种仙风道骨之姿。
不用做多思考,他应该就是鬼医了。
鬼医一进来,申耀阳立刻从凳子上起来,毕恭毕敬的退到了鬼医后面。
鬼医坐下来,两只浑浊却不失敏锐的眼睛瞧着我,说道:“丫头,感觉好些没有?”
我虽然有求于鬼医,可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不会****似得忘在脑后,拉着脸回应说:“现在感觉还行吧!不过我相信只要不被吓着,不被放血,应该能快快乐乐的活到您这个年纪。”
“妙波”申耀阳轻音叫我名字一声,大概在提醒我不要这么说话臭,可是人命就一条,死了就没有了,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我的小命差点丢在鬼医老婆手里,我哪里有陪着笑脸的心情?
“爷爷,妙波被吓得不轻,说这样的话您别往心里去。”申耀阳替我说着好话,可我这个时候想到的不是去感激他替我兜话,而是他对鬼医的称呼。
鬼医是申耀阳的爷爷,靠,这厮隐藏的太深了,而且演技绝对是一流,不去演戏简直就是影视圈的一大损失。
鬼医抬起右手摆了摆,“无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还能和我谈笑风生,反倒是让人生厌。”
我听了鬼医的话勾起了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挑劲儿倒是大,要不是你媳妇差点弄死我,我就不信您还能觉得我这么直接是优点。
“丫头,你的眼睛我看过了,在你昏睡时耀阳也和我说了具体情况。”鬼医无视我的阴阳怪气,开口点出了我此次前来寻他的原因。
谈到眼睛,我有点后知后觉,刚刚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这老头会不会故意刁难我,又或者坐地起价什么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鬼医又开口了,还讲的神秘兮兮,“如果你的情况真是那样,可以说是百年难遇,若是……”
说到关键时候停下来,我特别的着急,“若是什么?您倒是继续往下说啊!”
“爷爷,若是什么?”申耀阳在一边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这也说明鬼医并没有将我的情况与他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