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
“师哥”我绕过赤憬扶住申耀阳,瞅着那柄木剑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傻盯着干什么,打电话叫救护车。”赤憬依旧紧扣着申耀阳的肩膀,没让晕过去的申耀阳倒在地上。
我登时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拨通了120急救电话。
等到救护车来到连家,惊动了很多人,连盛饶是真的喜欢申耀阳,见他受伤不禁湿了眼眶,也跟着坐上了急救车。
到了医院,申耀阳被护士用推床送进了抢救室,在外面等待的时候连盛饶才来问我什么事。
连韵南是连盛饶的儿子,连哲涛也叫连盛饶爸爸,可后者却残杀了前者,不知道连盛饶知道事情真相会不会受得了。
不过,这个顾虑只是象征性的在我脑子里走了一遍,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
连哲涛和二爷爷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犯错’两个字就能说的了,他们涉及到了人命。
我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甚至是将宾灵拿出来给连盛饶看,他显然是被打击了,呆坐在休息椅上的他,眸光中减少了精锐,浑浊的添了几分老态。
“爷爷,这件事我知道您一时接受不了,可事实就是事实,连哲涛和……”
“好了”连盛饶赫然站起,“这件事我会处理,抢救结果出来别忘记通知我。”
自己的儿子被残害,天盖骨被炼制成宾灵,任谁都接受不了,连盛饶一定不会放过连哲涛和二爷爷,想到连哲涛终于不能继续翻腾了,我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
“妙波”赤憬居然还没有走。
我没去瞧他,眼睛一直盯着抢救室门上亮着的灯,心不在焉的回道:“嗯?”
良久,我没有得到回应,眼前倒是出现了高大的身躯,顺着双腿向上转移着视线,我见赤憬紧蹙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就说,说完闪边上去,别挡我的视线。”
“当时的情况,我瞥见了一抹身影离开,好像是……”赤憬有点犹豫,“我也没看太清楚,那身影像是她。”
赤憬的听力高于常人,眼力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他现在犹犹豫豫说没看太清楚,这和以前的画风很不一样。
只是他再怎么奇怪,我都没工夫去探究,因为他口中那个她,着实引起了我的关注。
“你说的她是谁?”申耀阳于我来讲是师哥,但他对我的关怀和照顾一点不亚于亲哥哥,我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他的人。
“陪在姬伯卿身边的那个女人。”
我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的意思是伤了我师哥的人是连翘。”
姬伯卿已经和我断了关系,连翘就算是膈应我的存在,她也应该直接找上我才对,为什么要伤害申耀阳?
赤憬眉眼间还流露则不确定,“妙波,也许是我看错也不一定。”
我舔了舔发干的唇,盯着赤憬看了几秒钟,“对,也许是看错了,她没有理由的。”
“妙波”赤憬扶着我坐下来,在我看他时,继续道:“我虽然没看清楚,但首先怀疑的是她。”
“为什么?”
赤憬无奈地晃了晃脑袋,“你想啊,你有了姬伯卿的孩子,孩子一旦生下来就会夹在她和姬伯卿之间,我是不介意你和姬伯卿在一起过,更不介意你腹中的孩子,但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般不计较,可以爱屋及乌。”
我不自觉的摸上了小腹,虽然还是平平的,可我却感觉有一个生命正在我肚子里孕育着,当时我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就脱口说出这孩子不会出生的话来了?
“我已经保证孩子不会出生了。”虽然我还没有除掉尸胎,现在还有点不忍,可连翘不至于这点耐心都没有的。
赤憬捏捏我的脸蛋,笑看着我的时候,眸光中闪烁着‘你太天真’的神色,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逼着我去面对,“算了,我的身份说太多会影响我给你的印象分,有些事,还是你自己想吧。”
我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稍后抢救室的灯灭了,护士将门打开,接着人被推了出来。
“医生,我哥现在情况怎么样?”瞧着申耀阳面色惨白,我这眼睛不禁就红了,强忍着落泪哽咽着说。
“送来的很及时,手术很成功,观察四十八小时便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休养了。”
没有生命危险,悬着的心总算是回到了原位。
一路跟着护士将申耀阳送进了监护室,坐在床边说了会儿话,这才起身出去。
“赤憬”
“什么事?”
扭头,通过透亮的玻璃窗看看申耀阳,我说:“以你的身份调来……调来妖护着申耀阳不是难事儿吧。”
“嗯,这事交给我,你可以放心离开医院。”赤憬好像很喜欢笑,明媚的笑容竟是让我又察觉到了那抹自然而然出现的悸动。
我及时将视线收回来,道了一声谢,然后离开医院回了连家。
连家果然是变天了。
我才走进大厅,便见到里面排列有序的站满了人,而连哲涛被绳捆着,狼狈的跪在连盛饶面前,受了伤的二爷爷坐在椅子上,他一直盯着连哲涛,脸上不似以往那般没有表情,拧着眉很担心。
连盛饶见我回来只是瞥了一眼,从椅子上起来便走到连哲涛身边,“哲涛,你犯下的错不可原谅,但念在这么多年你我父子情份,我废了你的修为,废了你一只手,打断双腿,不过分吧?”
“大哥”
连哲涛跪在那还没有吭声,二爷爷却是坐不住了,起身走到了连盛饶身边,“大哥,涛儿只是听我的话而已,是我利益熏心,是我想要贪图的太多,你要罚就罚我,放过涛儿,好歹这几十年他一直养在你膝下,他的努力你都瞧在眼里,连家有现在的名和利他没功劳也有苦劳,你的决定会毁了他啊。”
连盛饶冷眼冽了下二爷爷,“你还知道这几十年我将他养在膝下?你命中犯孤,妻子早产而死,孩子过继到我的名下才存活下来,你不知道感恩便罢了,居然谋害我的亲生儿子,韵南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竟然使出那么残忍的手段。”
连盛饶怒斥着,可声音中明显带着颤音。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隐居在赤霞山,将连家所有事物交给连哲涛,估计也曾想过连哲涛有一天找回连韵南,却不想结局是这样的。
他有后悔吧,后悔自己早早的离开连家撒手不管大小事情,后悔自己养了一头狼。
连盛饶让人将二爷爷从身边拉开,果断废掉了连哲涛几十年的苦练道术,接着便废了他的手,打断他的腿,凄惨的叫声从连哲涛嘴里喊出来,连盛饶直接让人用毛巾堵了他的嘴。
“把人带下去,没我的允许不准去请医生。”
连盛饶不发脾气便有些骇人,现在大发雷霆之怒,厅里没人替连哲涛求情,站在他们那一派的也都低着脑袋。
处理完连哲涛,连盛饶对我招招手,“耀杨现在怎么样了?你回来是收拾洗漱用品的吗?”
我回来只是看看连哲涛的下场,不得不说连盛饶后面的一句话是真的提醒了我。
“师哥没有生命危险,观察四十八小时后便可以送到普通病房休养。”我扫了众人一眼,“爷爷,我上去收拾东西了。”
见连盛饶点头,我去了申耀阳的房间,等我收拾东西出来时,大厅里的人已经散了,二爷爷到底是怎么处置的,我一点都不知情。
可真要问,我又张不开嘴,毕竟这人是连盛饶的弟弟,打折骨头连着筋,失望加痛心就够连盛饶受的了,我再去提,真就是在伤口上撒盐巴了。
“爷爷,我先去医院了。”
连盛饶点点头,“先过去吧,一会儿我让保姆做好饭送过去。”
“不用麻烦的,医院有食堂。”
“食堂的东西哪里有家里做的好吃,行了,别和我辩,去吧。”
讷讷地应了一声,我转身就走,岂料连盛饶竟是又叫住了我。
“爷爷,您还有什么事?”
连盛饶把右手摊在前面,“把宾灵给我。”
宾灵属于阴牌的一种,其实是不能随身携带的,应该供奉起来,只是申耀阳受伤我给忘记了,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我拿出宾灵放到了连盛饶手中,他老人家眼眶当即就红了,抖着手轻轻抚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宾灵牌居然闪了几闪,像是在回应连盛饶一般。
我没打扰他们,放轻脚步悄悄地离开。
回到医院,赤憬果真派来了‘人’来守着申耀阳,总共有四个,身材强壮个子高,站在监护室外就像是电影里的保镖。
穿上消毒服进了监护室,我和申耀阳还没说多久的话,赤憬便将我叫了出来。
“医生说多和病人说话有助于早点醒来,你这时候喊我出来是有要紧的事吗?”
赤憬瞄了一眼申耀阳,二话不说就去解隔离消毒服的系扣,“对,很要紧的事。”
瞧他神色凝重的样子,我也不自觉的心神一凛。
这时,赤憬抓住我的手,然后将一个东西放在了我的掌心,“这是我在古井附近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