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如初当真是小别胜新婚,接下来的几天疯狂得我几乎不敢回想。而没有进行亲密接触的时候,我则会将能量送进他的身体里,尽可能解析他体内的人造心脏。
虽然我与沈如一水火不容,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沈如一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的确是一个让人恐惧的疯狂天才。
她所创造出来的这心脏虽然只是纯粹的能量拟态,但是,其中所蕴含的生命能量却强大得惊人,难怪能够保持沈如初的体温、血流等种种生命体征。
从这颗心脏之上,我受益匪浅。我注意到,心脏的核心原来是属于沈如一的一缕意识。不过,沈如初用自己的尸气悄悄改变了心脏的能量结构,在心脏的角落里构造了一层临时的围栏,单独分割出一个单独的区域。
而唯独那块被分割出来的区域,透出无比温暖的气息。
难道,他就是用这种方法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就是这样,他才没有完全被沈如一控制,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
可是……这样不会很危险吗?
这时,沈如初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怎么样?冉冉有没有学到什么?”
我抬起头来,问道:“你用自己的能量建筑隔离区域,难道不会让沈如一察觉吗?”
沈如初得意洋洋地笑着,哼了一声之后,骄傲地说:“当然不会。冉冉,你可不要小瞧了我。沈如一以为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可以完全掌控我的意识,却不知道我早已经有所准备。和你有关的一切,早已经被我珍藏,就算沈如一连我的记忆都可以篡改,也无法改变我对你的感情。”
“你这个……笨蛋。”我仓皇地别开头,将泪水给赶了回去。
不能总是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不然我多没有面子啊?沈如初所承受的风险和压力都远远比我要大得多,这种时候,我可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叫他心烦。
但不论如何,近距离观察过沈如初的心脏之后,对于如何让他完全拜托沈如一的控制,我多了不少的自信。
我问道:“如果我将我的意识放进你的心脏里,那么,你也会这样建造一个秘密区域嘛?”
沈如初一愣,然后大笑起来:“怎么可能?如果冉冉你的意识真的在我体内,那么……我岂不是可以每天想一些让你面红耳赤的事情?”
“我、是、认、真、的!”我恼羞成怒地瞪着他:很多时候沈如初真的像是个小孩子,完全搞不清状况有多严重。我真不知道他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一路成为最强驱魔人的好吗!
沈如初收住了笑意,正色说道:“如果是你,我当然不会有所隐藏。这不仅仅是因为我信任你,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有多聪明。”
我呆愣了一刻,然后苦笑起来:沈如初的意思是说我有自知之明有分寸,知道什么应该刺探什么不应该碰吗?
这算是在夸我?
我无奈地评价道:“你说好话的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画风清奇。为什么每一次我被你夸,都一点不觉得开心?”
沈如初带着自信的笑容说道:“大概是因为你被我宠坏了。”
我简直无语:这个家伙太厚脸皮,完全没办法友好地交谈了!
换话题!
我从沈如初帐篷里的旅行包内找出一套合身的衣服换上,随口问道:“话说回来,你哪来那么多资源?而且全都是食物饮用水,这东西,不是你自己需要的吧?”
沈如初微微一笑,说:“当然不是了。”
我慢慢回过神来:“……你把跟你同行的那些人……”
“都是真理之眼的走狗,他们本来就没有活着的价值。”沈如初一挑眉头,冷酷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不过,他反而提醒我说:”小僵尸,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变得妇人之仁?“
可是他哪里知道,我不是妇人之仁,而是惊讶于他的杀伐果决。我想,自己的确是忘了。沈如初是一名优秀的驱魔人、一名强大的僵尸猎人,他从来不畏惧杀戮,也从来不会犹豫。只不过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表现出自己柔软的一面,所以我才可以忽略了他形式做风中与生俱来的残酷和果决。
说起来,他刚遇到我的时候蛮不讲理将我收做宠物,又随时随地用死亡威胁我完全不把我当人看——那会儿的所作所为,又有哪里符合人道主义精神的规矩了?
所以,还真是我自己想多了。就算真理之眼的人和沈如初一起进入地狱了又怎么样?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同伴啊,杀了才是理所当然。
我想开的速度比刚才自寻烦恼的速度要快多了,没一会儿就又乐呵起来。
沈如初也只是看着我笑,但是我注意到他的双眸中透出恋恋不舍,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果然,他不能够太长时间跟我在一起。或者说,是他不能够太长时间地恢复自己的意识。
想想也是:沈如一的手段何其恶劣、占有欲何其疯狂,怎么可能会轻易留下空子给沈如初无限制地钻呢?
我对他笑笑,故作洒脱地站起身来说:“没关系,我也差不多该走了。明明我是带队人,可是一点责任都不负,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我在你这里蹭吃蹭喝了好几天,也该去找找他们了。说不定我的队员们福大命大都还活着呢?”
“他们当然都还活着。”沈如初微微一笑,跟着我站起身来,抬手轻抚我的脸颊,“你以为我遇到你之前,都在干什么?你的队员们我都已经集中起来了。你跟着这张符咒走,就能够穿越空间迷宫,找到你的伙伴们。”
我从他的手里接过折叠成小鸟形状的符咒,只觉得鼻子发酸。
于是,沈如初反过来安慰我:“小僵尸,不要露出一脸难过的表情。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我知道。”我同样恨自己的软弱不争气,可是心里就是像是挤上了柠檬汁,酸成了一团皱巴巴地缩在一起。
我深呼吸了几下,将情绪调整过来,然后说道:“那我先走了。”
“嗯。”沈如初点点头,视线牢牢的黏在我的背影上。
我向着手中的符纸小鸟输入能量,然后回过头去,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给我的项链是一把钥匙——对应的锁在哪里?”
沈如初对我微微一笑:“那是一个秘密、一个惊喜——等一切结束了之后,我才能告诉你。”
这个家伙,就算现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之下也还要玩浪忙弄什么惊喜礼物吗?
我简直对沈如初无语了,但是离别的糟糕心情却因此变得稍微明亮了一眼。
“最好是个让人满意的礼物。不然,我可是要退货的!”
我说着,最后对他办了个鬼脸,然后松开手,追着符纸小鸟而去。
符纸小鸟果然如沈如初所说,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最安全的路线,成功规避了所有扭曲的空间,虽然看似七拐八弯,但实际上前进的速度却非常快。没过多久,我就远远地听到了战斗的声音。
我带来的那些改造人就在前方。他们看上去如同残兵败将,后方赫然有几具草草盖上的尸体。而剩下的人们也是各自挂彩,只有以王辉为代表的六个一期精英的状况看上去要稍微好一点。
我拔出裂魂刀,刀光一闪,四周的地狱生物和邪恶气息顿时做鸟兽散。我看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周围也有大量的符阵,似乎和沈如初的绿洲周围的符阵很像,但是力量要弱小许多,应该只能抵抗空间传送,所以,剩下的人才会那么狼狈。
“顾小姐!”
王辉眼尖,第一个看到了我,然后,下方就此起彼伏地想起了“老板”、“顾小姐”的喊声。
我落在他们中间。一群人激动地冲上来,想想又不好意思抱着我,只是大喊着互相拥抱。这些铁血的战士、五大三粗顶天立地的男人,竟然在这一刻流下泪来,看得我心酸不已。
我注意到,王辉那一批人少了两个,一个我记得是大概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还有一个则是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
我的心顿时一颤,情不自禁地将视线投向了后方盖着白布的尸体。
这种白布,每一个人的行囊里都带着。改造人们本来就是抱着牺牲的心跟我来的,只是他们说,不管怎样也不想要曝尸异乡,所以我让沈谙准备了这种带有防腐保洁的符布,让他们每个人自己带上。
本来只是象征性的行为,谁会想到最后这真的成了他们的裹尸布?
我在这一排尸体前停住脚步,然后,轻轻蹲下身来。
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原本因为我的到来而喜极而泣的众人纷纷沉默下来。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掀开了第一张白布:“受了伤的,全部去休整,还能战斗的,继续戒备。你们的兄弟,全部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