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提到你不想回答的问题，那抱歉啦。”方非看着秦久，对他一笑，语气调皮，神情却是十分认真的模样。
秦久看着方非睁大了眼睛，双手撑着桌子，微微朝着他的方向靠近过来，对着他笑着，他便缓缓地从方才因为思绪混乱而骤然升起的莫名怒意中走了出来。
“抱歉，刚刚是我吼了你。”他微微蹙起眉来，又松了开去，脸上挂上了几分疲色。
方非看着他的神情变化，只觉得似曾熟悉。
她心想：上次秦久去她家接走寿司那晚，好像也露出过这种很疲乏的神情来着，那时候是因为家里人逼他和唐筱结婚，这次……应该是因为被提及唐希韵和他过去的事的关系吧？
“没事啦，我有时候是挺嘴贱的，吼人和被人吼都是常事，你也不必道歉咯。如果问到了什么你不想回答的问题，你就直接跟我说你不想回答就好了嘛，我就不会再继续问下去咯。”方非一个摊手，无所谓地道。
“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恐怕事实没有你的脑洞来得那么精彩罢了。”秦久摇了摇头，恢复了平常的冷静模样似的。
“那就说呗，我洗耳恭听。再说，让我多了解点你和唐家人之间的事，我也能更好地帮你摆脱那个糟糕的婚约嘛。”方非放下手里的筷子，直起腰来，正襟危坐的模样。
秦久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过度认真的样子——他突然有点分不清这个女人身上哪一面是真正的她了。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却要把自己的事情说给曾经来咨询的人听，这个反转还真是有趣。”他忍不住调侃了她一句。
“哇你好烦哎，到底说不说的？”方非白了他一眼，马上就催促了一句。
秦久轻笑出声，缓缓开了口，道：“我和唐希韵从小时候就认识了，后来一直读的是同一所学校，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但是，大学的时候，她和我的一个室友睡了，刚好被我撞破，至此，我和她就分手了。”
方非听着，便睁大了眼睛，双唇一开又一合的，似乎十分惊讶又犹豫一般。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秦久一眼便看出了方非的犹豫，道：“这个故事，应该没有你想的来得精彩。”
“呃，确实……没有啦。但是，我很好奇一个事——”方非说着，便咬住了下唇，一脸憋得很辛苦的样子。
“说。”秦久点了头。
“你这样算是，被戴了绿帽子吧？头上被种了树那种感觉？”方非说着，便一顿，转而解释道：“啊，我这样说，好像有点伤害到你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我说过我并没直男癌，所以你可以放心。”秦久一笑，完全没在意一般。
“嗯……那之后呢？你们分手后，她和你室友在一起了么？”方非撇了撇嘴，又问了一句。
“这个我不清楚，之后我就没在学校住了，一方面是因为秦氏的事务，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当时已经快要出国了，所以我也并没有再与唐希韵联系过。”秦久缓慢地说着，仿佛在回想着当时的情况一样。
“不过，那天洗车时，唐希韵跟我说她是你的女朋友哎，所以是她在骗人么。”
“你难不成以为是真的么？”秦久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又笑出了声来，笑声沉沉的。
“那我当时又不知道嘛。”方非有些无语地看着秦久，又道：“那这次和唐希韵订婚的，还是你的室友？”
“不是。大学的那个室友，后来家里破产了，唐希韵估计是看不上他了，就分手走人了。”
“破产？”方非有些莫名地看着秦久，道：“这故事走向怎么好像中间缺了一点什么东西一样？怎么他家里莫名其妙就破产了，唐希韵难不成是个瘟神么？”
秦久见她听出了问题来，也并没有很讶异，只是平静地解释道：“我用了一点秦氏的力量，在出国读书前，做了点手脚。”
“噗哈哈哈哈哈……”方非听着，便突然捂着嘴巴大笑出声来，把周围吃饭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秦久也跟着笑出了声来，似乎对她心中所想感到十分了解一般。
“笑死我了……就在我以为你真的不是个直男癌的时候，你突然告诉我你把你的室友搞破产了，哈哈，其实你还是个纯直男嘛，被女朋友在头上种了小草，果然会觉得不开心呢。”
方非笑得不能自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一抖一抖的，差点就自己噎到自己了，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现在我不是个直男癌，但是，几年前时的我确实是。说起来，鉴于你一直认为我是处男，所以也许我应该明确一件事：现在的我，性取向也是直的，我也自然不是你所说的处男。”秦久拿起杯子呷了一口茶，语气认真得仿佛是在讨论一个学术问题。
“是是是，你不是处男，你不是直男癌，是个风流的妇女之友，好了吧？”方非有些嫌弃地看着秦久，又道：“不过，你现在能这么自然地把这事说出来，证明你已经可以完全忘记这段感情了吧？”
“算是吧。”秦久回答了一句，便突然一愣，有些许无法置信似的，抬眸瞥向方非，道：“你这是在给我做心理咨询么？”
方非撇了撇嘴，又睁大了眼睛，黑色的眼珠子往旁边一转，露出了一副心虚的表情来。
“啊……被发现了呢。”
“你真是……”秦久瞬间失了笑，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非好了。
“我说你啊，要常常这样笑呐。”方非见秦久似乎一顿饭里笑过了好几次，有些惊讶似的，便对他说了一句。
“你这是在教育我么？”秦久看着她，神情有些无奈。
“不是哦，我只是作为一个年纪比你大的人在跟你讲道理而已，因为你不笑的时候，整张脸就是便秘脸啊，我看着都觉得难受，所以才叫你多笑笑嘛，这样才不会吓到你的病人，才能生意兴隆哟。”
方非笑眯眯地说着，一边重新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口水鸡便送进了嘴里啃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