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莱好象也是一幅要和我聊家里长短的样子,往沙发上一坐,示意我也坐下,也是奇怪的,这屋子空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但跟屋外的野草横飞相比,室内却是纤尘不染,象是从来没有间断过清扫,却又不见丝毫人气,整洁的有些异常。
我端端坐在了和苏莱相对的一个单位小沙发上,一来以示尊重,二来。。。大家懂的,保持距离,万一有啥事情,跑起来也快,可是,会有什么事呢?潜意识里的那份提防已经成为我和她相处的模式。
“师傅一直把你当宝贝一样藏着,但两个人若是注定的缘份,藏也是藏不住的,是吧”
“我跟陈渭有缘份吗?”我咧着嘴一笑,心里不自主的盛开一朵花来,可随即又黯然道:“可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
自从知道陈渭跟我分手是事出有因,听到他在电话里对我的挂心焦虑,对他心灰意冷的前情又象被火星熊熊点燃,经历了一场生死,那份失而复得(虽然还未真得,但好歹看着他死去又活来了)的心境让我再不想放手,也许以前我都不知道自已原来这么爱他。
“那是因为你外婆不想让他记得你”
“为什么?!”我心一跳,我早就该猜到是外婆在陈渭醒来前做了什么手脚,只是因为想不出她要这样做的原因,而不敢往这方面深想,而今天显然可以在苏莱这里找到答案,甚至是唤起陈渭记忆的方法,这让我又是愤概又是兴奋。
“因为。。。”苏莱微微一笑,倾过身来,用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拔开我额头有点长了的的刘海,想是要看清我听她说话时的表情:“因为她觉的小渭会带给你一声噩梦”,她顿了顿,看我的眼光一闪,顿时象有千种光华在她眼里闪烁:“而我觉的,那会是一场重逢的华宴”
华宴?我想起幼时那年,热闹的流水席上,院门口出现的那个年轻女子和那个小小的男孩,外婆慌乱地把正在啃着鸡腿的我塞过了房间……
十多年前那个年轻的女子,十多年后的苏莱,她们的面貌在我脑海里慢慢重合,竟然和时光一样,半点没有老去,只是我和陈渭在那错过的岁月里彼此陌生的成长,然后在某个时间的拐角意外的重逢,这,就是缘份么?
我的心有点微微的发冷,若外婆是想把我藏起来,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有人想把我翻出来,若外婆不想我跟陈渭有关联,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有人想让我和陈渭相遇……那个人,莫非就是陈渭的小姨、外婆的徒弟、我的店长,眼前的苏莱!!!
是这样吗?!我和陈渭的相识相遇相恋都是一场计划,我残忍地开始顺着自已的想法推断而去,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计划,多么可怕的心机和阴谋,什么样的目的才值得她这样深谋远虑的算计一个农村丫头片子?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只想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似首看穿了我的内心,收回手指,灿然的一笑,仿是比窗外的阳光更耀眼,只有我知道,她刚刚划过我脸的手指象寒夜一样冰冷。
“你是说我和陈渭这对在学校相识的有情人,还是说在我们相遇前就注定是有情人?”我觉的自已简直是在饶口令,但我相信她能听的懂我的意思。
“其实,你真的是一个很聪明很聪明的女孩,也难怪师傅把你当宝贝一样憨养着,敏极伤寿”
憨养。。。我暴汗一个,苏莱还真是有才,穷养富养后的第三养,通俗点说,就是当傻子样养着。
我正要发表意见,她接着又道:“不知道你母亲,马灯灯若是知道你这么随她,会不会乐的那小眼睛都笑没了”
我愣了一愣:“你跟她很熟吗?”
“当然,在她18岁那年,是我带她离开西坑来到无锡……”
我僵在那里,追寻太久太久的答案竟然这么轻易地出现在这里,虽然,问之前我也猜到苏莱肯定了解一些马灯灯,但以为她会象外婆一样避而不谈,我不敢相信地望着苏莱:“那,那。。。。”
“我可以把她的所有告诉你,但是,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苏莱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一字一顿地道:“我,足足准备了二十四年”
“那是一个......有点长、有点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