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拂一怔,轻笑一声,“让他爱上我?本公主也不一定看得上他!”话是这么说,但是眼中却有些慌乱,想起宫宴上的一幕幕,脸不由有些发烧。
“公主说这种违心的话会觉得高兴的话,就随意吧。”凤栖凰识破了,还说了出来,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像是午夜初绽的昙花,就是帝君拂都有些失神。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帝君拂的笑容裂了,像是恼羞成怒一般,瞪了一眼凤栖凰,薄怒地说道:“有什么好笑的?”
凤栖凰掩下了笑容,又恢复那个冰冷冷的病美人,仿佛风吹一下,就会倒似的。“抱歉,栖凰失态了。”极为优雅地赔罪。
“那你说说,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帝君拂转移话题,还没有丧失冷静,她可不信凤栖凰没有所图。
“侧妃之位,生下殿下的血脉后,我会带着女儿离开狐族,从此再无瓜葛。”凤栖凰此话一出,就见帝君拂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黑了。
“我若是不答应呢?”帝君拂的声音陡然变冷,她要就要独一无二的,怎么能答应?
“栖凰这条命不知道还能苟延残喘多久,只有这点小小的心愿,难道您都不愿成全吗?”凤栖凰神色透出寂寥还有一种连帝君拂都看不透的无奈和悲伤。
她是母亲动用凤族的秘术生下来的孩子,血脉强大又如何,有得必有失,她的心脉受损,寿元也就比一般的凡人多那么一点,留给她的时间还真是不多了。她需要一个强大血脉的孩子去振兴凤族,这就是她的所图。
为了她的降生,凤族和母亲已经付出太多了,自幼母亲就教育她,她的一切都是凤族给的荣耀,什么都要以凤族为先,现在是她回报凤族的时候,她和将来可能有的孩子,都是凤族的“这就是你的底牌?”帝君拂扬眉,这么早就给她摊牌,是想博取同情吗?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来狐族的目的,本来母亲要我争到正妃之位,可是她没有料到,你帝君拂公主会参与选妃,你就是我最大的障碍,可是我自知时日无多,与你争也没有什么意思。”凤栖凰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只求留下自己的血脉,也算是对母亲有个交代。”她何尝不希望有一个健康的孩子?在这短暂的时间中,能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用自己仅剩的筹码护住她,不要像她一样被家族荣耀和母亲的欺盼所累,逃脱宿命的摆布。
“呐,为什么非得是姬九幻?你喜欢他?”
“没有妖怪的血脉能和他相比,九尾妖狐中的血脉中有远古九尾天狐残存的神之力,能改善我们已经日渐衰微的血脉,我别无选择。”
没有回答后面的问题,那对她来说,重要吗?
“本公主愿意相信你,但是不代表我会拱手相让,”帝君拂表现出她强势的一面,带着威压,周围的气息都莫名冷了几分,“各凭本事,本公主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要是有一天你得逞了,我照样不会放过你们!”得不到就毁掉!
“那公主是同意和栖凰结盟了?”
“……”
这边千玺宫“这就是你说得让本郡主看的好戏?”绯颜一脸阴沉,不屑地朝着畲姬翻了个白眼。
畲姬依旧不骄不躁地坐着喝茶,片刻才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个小小弧度,说道:“这次算是畲姬出师不利,我也没料到那个凤栖凰竟然能得到殿下如此宠爱。”眼中闪过一线的嫉恨。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绯颜自然不会给畲姬什么好脸色。今天她可没有忘记畲姬对她的羞辱,尽管也是在做戏,但是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既然从殿下这边下不了手,就从凤栖凰这里开刀。”
“怎么?你又想做什么?”
“郡主忘了吗?现在那位公主可是掺和进来了。”
“那又如何?”
“那位公主眼中可揉不下沙子,尽管她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就不信她不在意凤栖凰。”畲姬眼中闪过一线精光,眼底满是算计。
“你的意思是…”绯颜眼睛一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郡主看来已经明白了,畲姬就是将祸水东引,看看凤栖凰在那位公主手里能挨到几时?”畲姬邪妄地笑道,心中又有了一计。
“那我们要做什么?”
“这个么,畲姬要好好想想,只是现在郡主不要对凤栖凰出手,毕竟您的身份是狐后的侄女,要是和凤族闹僵了,可就不好收场了。而那帝公主,要是她能出手,自然最好,要是不能…我们就给她机会,左右不是我们吃亏,就算凤栖凰死在了她手里,那也不管我们的事。”畲姬特意咬重了“死”这个字,双瞳和绯颜相对,仿佛从她的瞳孔中有无形的蛇在吐着信子,往绯颜的眼睛中缠绕,带着蛊惑的说道,见绯颜的神情一点点变得呆愣,瞳孔一点点放大,没了神采,心底冷笑,这没脑的草包,还真是挺好控制的。
这火魅术,虽然比不上蛇发火妖的厉害,也不算是弱了,只要出手,还不手到擒来?默默收回了视线,绯颜就好像是从梦中醒来似得,瞳孔渐渐恢复了正常。
“果然还是你有办法。”绯颜展唇一笑。
“那,畲姬就告辞了。要是想到什么新的游戏,还请郡主一同玩耍。”
看着畲姬的妖娆身形渐渐消失在宫门,绯颜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不由冷嗤一声,“敢在我面前卖弄那种小把戏,真是不知死活。”区区的火魅术也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她难道不知道,狐族最擅长的就是媚术和幻术吗?
“去,盯着畲姬。”
“是。”
夕瑶应了一声,就消失在殿内寒殿“一切交给你了,要是辰王过来,你让他见机行事,要是那几个女人过来,就说我在闭关修炼,谁都不见。”姬九幻吩咐道,身形一点点变化,变成了玄旻的样貌,只是那眼瞳的冷冽却无法改变。
其实,刚才要是他趁机发怒,兴许那几个女妖会当他在气头上,自然也不会上赶着触霉头,可是这样,这些女妖又指不定会将洛曦歌的存在查个底朝天,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而他却没有料到,女人的直觉有多敏锐,尤其是在感情上。且不说绯颜已经知晓了那个废弃的宫殿是一个人类女人住着,就连凤栖凰和帝君拂都能从他情绪细微的变化,察觉到不正常,等找到洛曦歌只是时间问题。
“是!”玄旻应了一声,将身上挂着的腰牌递给了姬九幻,“主子,拿着它要安全一些,已经让暗卫在外候命,他们不会知晓殿下的身份,由头已经有了说辞,去寻炎龙髓,万事小心。”
“很好,尽量拖延时间。”姬九幻赞赏地看了玄旻一眼,玄旻做事谨慎小心,有他在,就放心了。催动妖力,将那双银色瞳孔变成了墨黑色,他和玄旻几乎完全一模一样,掩下了那高贵的气质,就像玄旻一样恭敬地退出了房门。
待姬九幻的气息完全消失后,玄旻淡淡说道,“让狐千颜来见我。”话落,屋里的烛焰闪烁了一下,就没了动静。只见玄旻捏了个诀,身形也一点点变化,直至变成了姬九幻的模样,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往眼中滴了几滴无色的液体,那双墨瞳就一点点变成了银白色,又喝了一小口,那墨发就寸寸成雪,坐在了椅子上,摆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可实际上,他现在的身体不出一刻钟就和普通凡人一样,这就是药水的副作用。
所以他要将狐千颜召回来,让他扮作玄旻。为何不让千颜变成姬九幻的相貌?自是因为狐千颜不经常跟着殿下,在细节上模仿不了。
总之,金蝉脱壳,算是成了。
而出云山这边,可真的就大事不妙了。自从解开结界的第二天,母子俩就一直昏睡,三天两夜之后才转醒。醒来之后,就看到苦苦支撑战斗的玄昱和幽河,原本的几名叛卫全军覆没,这三天他们抵挡着妖怪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已经快到他们极限了。
“小心!”一头烈焰鸟朝着幽河冲了过去,玄昱提醒了一声,刚想去救,却是来不及,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麻痹,一下子半跪在地上,睚眦欲裂。
眼看着那烈焰鸟的爪子就要扯开幽河的胸膛,幽河连退几步,就要退无可退之时,一道强光刺了过来,那烈焰鸟的身体就瞬间爆了,支离破碎,幽河快跳出心口的心脏才稍稍放了下去,随即就是巨大的惊喜,洛曦歌醒了!果然强光散去,一道纤瘦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手上还有点点的电光,是她救了他一命!
“不要大意!”洛曦歌很快就加入了战斗,捏了个诀封住了那个洞口,一脸严肃冷意。那个洞口里还有丸子和云轩,不能让他们出事。
“是!”两个妖怪因为洛曦歌醒来,重新燃起了战斗的意志。三个人并肩作战,配合默契,所过之处就像是狂风扫落叶一般,很快就消灭了冲上来的妖怪,那些伺机偷袭的妖怪也不由退缩,散了去。
见这满地都是妖怪的残肢断体,邪气和毒瘴笼罩了整座山头,倒在血泊中的几名叛卫,在她身旁几乎快要站不住的玄昱和幽河,微微颤抖的爪子上满是血腥,血都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妖怪的,洛曦歌的心沉了下去。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都是她的错“我昏睡了多久?”声音有些沙哑,不仅是因为几天都没有喝水,更多的是带着愧疚的艰涩。
幽河和玄昱一愣,幽河这才说道:“快要三天了。”
“三天么?”这样凶残的妖怪,竟然已经对抗了三天,还不知有多少无辜生命因此遭难。洛曦歌头一次感到沉重感,压得她喘不过气的那种。她不是圣母,也不习惯悲天悯人,但是这一切是她没考虑周全,牵连了别人,她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指甲钻进了手心,手心传来的阵阵痛感让她清醒,让她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洛小姐…小殿下已经让叛卫去通知村民撤离了,应该…应该”没事。这两个字,幽河说不出口,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谁也没有料到这神圣的出云山会有妖怪隐藏在里面,就如同外表结痂的脓包,哪怕表面的皮肉光鲜,而里面已经是腐败不堪了。妖怪倾巢而动,犹如蝗虫过境,哪里是区区几个叛卫和一群凡人能抗衡的,只求伤亡不要过于惨重。
不然,妖族和人类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和平局面就会被打破,又要掀起一场大战“走吧。”洛曦歌垂眸,淡淡说道。那些叛卫,她救不了,即使她有媲美神一般的治愈力,活死人,肉白骨,那也只限于将死之时,生灵还没有消失的时候,而现在,生灵已经散去了。多半,已经被送入灵界了吧。
“去哪?”幽河和玄昱对视一眼,问道。
“算账。”洛曦歌转身进了洞窟,唤醒了两个小家伙。
算账?找谁算账?幽河和玄昱越发不懂洛曦歌了。
一行人警惕地朝着出云山的内部渗透,一路上避开了妖怪群,没有起正面冲突。就在他们穿过一个洼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气息不对,停在了原地。
一阵树林的稀里哗啦声,洛曦歌朝玄昱和幽河打了个手势,两妖会意,就隐匿在树上,洛曦歌带着丸子和云轩躲进了低矮的灌木。
“快跑!”一声断喝响起,那片树林就发出了冲天的火光,一道娇小的身影就窜了出来,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脚,倒在地上。就在这时,一条身体有三四个大男人合围粗的巨蛇朝着那娇小的身影张开了血盆大口!
云轩听见那声音,身板不由一颤,怎么…有些熟悉?
彩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甚至能闻到那腥臭的味道,心都快停止了跳动,猛地用手挡在了脸上。
“咻!”一道寒光擦着彩春的袖子飞过,带起一阵寒意。想象中的裂骨之痛没有传来,彩春缓缓睁开了眼睛,就见那巨蛇被剖成了两半,冻成了冰雕,那毒牙都被冰晶冻住,发出森冷的光,在不远处,一把通体雪白的剑矗立着,寒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