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六走到马车前,隔着帘子对车里的沈晴说道:“姑娘,这山群的山腹之地,便是安岭郡。再往前走都是山路,如果赶得快的话,我们在天黑前便能进入郡内。”
沈晴听明白了,这就是快到了。前面是山路,崎岖不平,如果想早点儿到,就得忍受颠簸之苦。
“无妨,该如何走便如何走。”沈晴沉声说道。都已经颠簸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半天。况且这山岭之间,也未必有什么客栈,她可不想夜里睡马车。
“爷,已经过了晌午了,要不要下来休息一下,吃些东西?”这是白劲在车外的声音。
“也好。”莫桓沉声说道。
沈晴看看天气,果然是中午了,刚才一直犯迷糊,也没觉得饿。现在清醒了,便有种前心贴后背的感觉。
跟着莫桓钻出马车。其他人已经在车下休息了。脚下的土地被寒冷的空气冻得坚硬,太阳照过的地方雪水已经融化不少,而树下或背阴的地方,仍能看到不少积雪。陈雪不再雪白,被风吹过后,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黑,让原本洁白无暇的雪看上去那么不舒服。
石头坐在车架上,闭着眼睛背靠车框休息。沈晴走过去,关切地问道:“石头,可有不舒服?”
听到姐姐的声音,石头睁开眼,坐直了身子,一脸疲惫却笑着说道:“姐姐放心,我无碍。只是刚才在车上看了会儿书,便觉得这胃里不舒服,头也有些疼。吹吹风就好了。”
“你那是晕车。以后坐车别再看书了,觉得不舒服就打开帘子尽量往远看,或小睡一会儿,切不可总盯着一处看,或是在车里动来动去的。”沈晴几乎没晕过车,这些经验也是前世听朋友们说来的,不管方法好不好使,先说给石头听,希望对他有帮助。
“知道了,姐姐。”石头的脸色还有些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沈晴不再打扰他,让他吹吹风,休息一会儿。
“姑娘,这附近没有村子镇子,您看这午饭?”这是三问的。他吃不吃饭无所谓,反正也习惯了,沈六以前是暗卫,有一顿没一顿的也正常,莫桓与白劲跟自己没关系,他也不关心,可这位姑娘和她弟弟是主子和郡王爷要请的客人,可不能给饿着了。
沈晴左右看看,这荒郊野岭的,好像还真看不到任何一家住户。再想想出门时带的那些吃食,除了送礼的,能现在就当饭吃的好像还真没什么了。
“你和沈六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抓到什么野物。”沈晴想到前世野外生存时,当时除了一把匕首,也是两手空空,连指北针和水壶都没有。那时,肚子饿了还不是找到什么吃什么,就地取材。
三和沈六听到沈晴让他们去抓野物,有些不太情愿,彼此看看后,沈六说道:“姑娘,这野外不比镇子,实在不安全,山匪猛兽都有可能会出现。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您和石头。”
“你们不去,难不成指着那二位去?”沈晴用眼神瞟了眼一个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的美男子莫桓,一个毫无形象蹲在地上玩石头的白劲。
沈六和三也看了过去,一见此景,二人无语。是呀,一个是贵如世子,一个是只会伺候人的小厮,如何让他们做得来这事。
“要不让三去,我留下保护姑娘。”沈六想出个折中的办法。
“没事,你们一起去吧,带上水袋,如果有水源的话,再打些水来。你们二人一起去,有个照应,也能快去快回。”沈晴知道,如果这官路上都不安全,那山里就更不安全。即便他们都武功在身,如果遇到出来觅食的凶猛野兽,也是凶多吉少。二人同去,可以彼此帮衬着一些,而且这一行这么多人,一两只小动物哪会够吃。
沈六和三没沈晴想得那么多,不过还是犹豫着要不要留下一个人。
“沈六哥哥,你们放心吧,我会保护姐姐的。”石头不知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了,听到他们说话,便走过来瞧瞧。正好他们在讨论安全问题,石头一想到自己学了武功,正愁没有施展的机会,便马上将这个重要的任务揽了过来,拍着胸脯放了豪言。
“对呀,石头和我都能自保,你们放心吧。快走快走,再磨蹭我们晚上就到不了了。”沈晴发现,怎么男人墨迹起来比女人还恐怖。
二人见沈晴有点儿不耐烦了,而且他们一个着急回去复命,一个着急回去见兄弟,便也没再多想,提着剑,拿着水袋,几个跳跃间便没了身影。
沈晴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们用轻功,尤其是沈六,相处那么久了,看到最多的除了最初的不苟言笑,就是现在的没正没经,想不到他武功这么好,说没影便没影了。
石头也是看得瞠目结舌,这才知道自己学的只不过是些最简单最基础的皮毛,想要达到他们那种水平,自己还要下更多的功夫吃更多的苦才行。
三辆马车均停在路边,马儿悠闲地啃着地上的枯黄草皮,大大的鼻孔中不断地喷出热气,又不时地打个鼻响,那热气便瞬间变成水珠粘覆在鼻孔周围,形成一圈水雾。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阳光懒散地照向大地,却舍不得抛洒出更多的热量。除了马儿不时的动静,连只鸟都不曾飞过,四周一片寂静。
溢静的空气,连冷风似乎都不动了。沈晴突然心里闪出不好的预感。看看石头,已经回到车架上,安然地闭目休息。莫桓和白劲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和动作。这一切,就像她刚刚从车上下来时见到的一样,像是一种幻觉,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
正要开口叫石头,来打破这种恐怖的梦幻感,突然听到一阵奔跑与喊叫声。心里一揪,抬头看向声音方向。
那是离路旁不是很远的一个小山包。土黄的山包除了少量积雪和杂草,便是突兀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