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耶律云燕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试探拖长了音调。
我赶忙先随便自报了一下家门,“哦,我姓严,严超贤,这次出使贵国的行军副统领。”虽然是假名,但毕竟是皇帝亲封的也不算骗她。
耶律云燕一笑,拿起官腔来,“贵国使团远道而来,车马劳顿,就地安营扎寨好生歇息,等待我们将王爷护送往太后行营与太后面谈之后再将王爷送回来就可以了。怎么严副统领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当然不放心啊。我们王爷可是千金之躯,你们伺候的好吗?最起码——”我拿眼把阿仁他们几个一扫,伸出手指,“一个捶背的,一个脱靴子的,一个捧茶的,一个陪练武功的,再加四个丫鬟,哦,还有我这个说笑话逗趣儿解闷的,一共九个人,最起码也得有这阵容才伺候得起啊。”
耶律云燕不屑挑眉,“区区九个下人,我大辽——”
“哎,那不一样!”我截口打断她,“我们是熟手啊,专业的,我们家王爷只有我们才伺候得了,你们没戏。”
耶律云燕侧目,“王爷一向以贤名著称,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吧?”
“我大宋的王爷,才九个人伺候算什么夸张?”我撇撇嘴,把脑袋凑过去压低了嗓音:“你看,你儿子在王府上被照顾的挺好的吧,你可不能亏待了我们王爷啊。何况,我们就九个人,你有什么可怕的啊?”
耶律云燕闻言良久不语,只一直盯着我打量,末了神情复杂地又问了一次:“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嗯,好一阵子不见,也不知这姐姐是记性变差了还是疑心变重了。
我眯着眼摸了摸我易容过的下巴,“在下严超贤。严就是——用不用拿纸我写给你看啊?”
耶律云燕眼中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精光,神情与当初那个抱着幼子哭泣的可怜少妇早已判若两人。
“好,你们九个可以陪同王爷一起。但你们随行的卫军只能在这里安营扎寨,不可再靠近我大辽太后的行营。”
她把我们几人挨个扫视一圈,翻身跃上自己的马背。
这意思便是说,再没有得谈了。
我回头看了看李琰和阿仁。
李琰显然已到了怒气爆发的边缘,全凭为将多年的那一股刚韧之劲强压着,牙关紧咬的额角青筋已全爆出来。
反观阿仁就“深沉”得多了,面上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倒是很意外。
离开洛阳这么久了,想来他也经历了许多,成长了许多,变了许多。
我忽然心头一阵感慨,唯恐自己克制不住流露真情,忙冲他们几个点点头,示意他们跟上,便也扯过自己的马来先跳了上去。
李琰简短交待了众宋卫军整扎事宜。我们一行跟着耶律云燕又走了小半日,远远已看见连片白色的毡篷,想来便是辽国萧太后的行营。
这位萧太后,我从前也曾经听我师父他老人家提过,说契丹人本是游牧民族,后族萧氏出了不少男女英杰,不但史册留名,连戏文说书中也常见他们的身影。而当今这位萧太后,也正是一位不容小视的奇女子,为辽国抢夺大宋疆土、与大宋博弈做出了杰出贡献。
呃,作为一个宋人,我师父这么夸萧太后是不是有点太没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