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谈过几次恋爱？走心了的那种。”
“我以前都没走心……肾也没走……你就当你是我初恋吧。”
……
江星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脸贴在老蒋胸口。
他的衣料质地很好，脸颊清爽，还能感受到他恰到好处的体温。
老蒋单手抱着自己，倚着床头，闭着眼睛。
……睫毛不算很长，皮肤状态到底是不如小鲜肉。仔细看去，他眼角的鱼尾纹也很清晰。
岁月，不管是在外表，还是内心，终究都会留下痕迹。
“怎么，嫌我老么？”
老蒋依然闭着眼睛，单手揉了揉江星月的头发。
“当成宝还来不及呢。”
江星月凑近了老蒋的脸，轻轻在他耳边吹气儿。
“姜还是老的辣嘛！”
老蒋的眼睛就没有睁开过，缓缓扬起唇角，蛛网般轻浅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江星月歪头看着老蒋，觉得这气氛也是水到渠成了。
……默默把手伸进他衣服里，摸到胸口结实的腹肌。
老蒋睁开眼睛。
……方才绽放出的轻浅笑容，却缓缓收敛起来。
“你休息吧，我回房间了。”
老蒋从床上跳起来就往外走。
江星月这一次没有挽留他，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声气。
“你是不是怕吃亏？所以不敢留在我房间里过夜？”
老蒋有些错愕，回头看着江星月。
“这难道不该是你担心的事情吗？”
江星月不说话，只是幽怨地看着他。
……像被主人饿了几天的宠物狗。
房间里静默了片刻。
“我帮你订明天回北京的机票。”
老蒋的笑容有些耐人寻味，步伐稳稳地往房间外走去。
“其他的事……三个月以后再说吧。”
……
王思斯看着大屏幕上的林尽染。
他抱起装满混合酒的小铁桶，咕噜咕噜倒进喉咙里。
秦三苗默默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向王思斯的侧脸。
王思斯表情复杂，眸子里闪烁着变幻的光影。
……她跟别人一样，总以为像林尽染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很容易。
原来他为了她，也付出了这么多难以启齿的辛苦。
为了补录素材带，钟尘给他脸色看，他忍了，在哥们儿面前丢了面子，他也没当回事，依旧笑嘻嘻的。
……直到这一刻，王思斯真正高看了林尽染一眼。
“我说丽莲姐，我想跟王思斯独处一会儿，结果你带着秦三苗闯进来……”
林尽染挠了挠头。
“吃饭了吗？……要不要我把厨师叫进来，给咱四个做顿铁板烧？”
邱丽莲伸手往林尽染头上敲了一记。
“看你像个铁板烧！”
邱丽莲白了林尽染一眼，拉起秦三苗就走。
“我们走了，你们继续。”
房间里又只剩下王思斯与林尽染。
……
邱丽莲跟秦三苗一起走进电梯。
两个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
秦三苗不想说话，本想默默地各回各家，各走各路。
“哎，秦三苗，要不要去喝一杯？”
邱丽莲虽然是个工作狂，可是身在三亚，也不太想早早回酒店。
秦三苗想了想。
“行，你请。”
……
短暂的沉默之后，林尽染走过去拉起王思斯的手。
她忽然有些慌张。
“如果你跟前男友做过的事，去过的地方，我也陪你一一经历，你会不会也爱上我呢？”
“不，不知道啊……”
“爱情也是有套路的吧？发微信，看对方微博，吃饭，逛街，看电影……有人说，谈恋爱就是一起花时间，一起花钱。我有点好奇，是不是只要这样一点一滴地积累，就能够产生爱情呢？——就像氢元素和氧元素结合，是不是就一定可以生成水呢？”
王思斯被林尽染攥着手腕，然后眼看着他，缓缓捧起自己的双手。
“所以，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跟我试试看呢？”
这一次，王思斯没有马上拒绝。
……因为她心里不是很想拒绝。
她没听进去他说什么，但是她看到他眼眸里的光。
“你以前谈过几次恋爱？走心了的那种。”
林尽染认真想了想。
“三次？初中时候的算吗？”
林尽染狡黠一笑。
“我以前都没走心……肾也没走……你就当你是我初恋吧。”
王思斯嗔他一眼，笑容里有一丝娇羞的成分。
林尽染察觉到她的变化，眼眸中的光彩更加明亮，像星辰一样。
“王思斯，你答应我了？”
她走到露天的阳台上，张开双手，看着深夜海面上的星空，伸了个懒腰。
“要不我们试一试？……三个月？”
林尽染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
“但是，有些事要提前讲清楚……毕竟你也是我的嘉宾，咱们试三个月，失败了，工作却还是要继续……”
“我们不会失败的。”
林尽染伸出食指，轻轻封住王思斯的嘴，夜幕下露出认真的神色。
“就算失败了，我也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
乐队在沙滩上柔声清唱，与远处的海浪声融合在一起。
邱丽莲带秦三苗到沙滩上喝酒。
一大口冰镇扎啤下肚，海风一吹，邱丽莲觉得惬意。
“林尽染家想转型，做了一个新的视频网站……我们家有点股份，我跟他又有婚约在身，所以答应做个挂名制片人。”
秦三苗抬了抬眼皮。
“你跟他……有婚约？”
“很土吧，哈哈。不过也就是个说法。虽然说家族利益大于一切，但他游手好闲的，其实我爸也看不上。”
邱丽莲又喝了一口啤酒。
“所以，他要是跟王思斯在一起了，我也挺开心的。哼哼，我还打算开个新节目，你给我点意见？”
秦三苗听到王思斯的名字……
耳边涌入远方的海浪声，仿佛一瞬间拍打在心间。
“你说。”
“咱们节目都二十多期了，看点就那么几个，现在全靠嘉宾的人气撑着。……我打算借王思斯这件事，开一个富二代谈恋爱的真人秀，你觉得怎么样？”
……又是王思斯。
秦三苗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就像是暗夜中的海浪，闷而无声地拍打在胸口。
“这期节目一播，观众就会期待王思斯跟林尽染的后续……”
秦三苗打断邱丽莲。
“她不是艺人，也不是嘉宾，还是别拿她做文章了吧。”
秦三苗仰起头，看见头顶明亮的星河。
“啤酒吧，苦，可是喝到第二口，舌底很快会有回甘。……她已经失败过一次，这一次希望她成功吧。”
邱丽莲也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跟你说，我以前还写过一个《石桥记》的同人文呢……”
“喔？是什么剧情？”
秦三苗挑了挑眉毛。
“喝完这杯酒，我就发给你看。”
邱丽莲伸出正红色的指甲，指了指秦三苗眼前的酒。
“那我不看了。”
秦三苗弯起唇角，那一丝笑，在夜风下仿佛带有兰花的清香。
……竟让邱丽莲心里，隐隐约约生出一种征服欲。
“秦三苗，我现在就发给你，你必须马上看完。”
邱丽莲单手撑起下巴，模模糊糊地看着他，翻翻手机，发了个文档给他。
“喔，这个我看过。在《石桥记》的论坛上。”
他懒懒地翻了几下。
邱丽莲睁大了一双微醺的醉眼，瞧着秦三苗。
“都说《石桥记》的作者薛定谔也在那个论坛里……该不会就是你吧？”
……
“我要供房子，所以工作第一，谈恋爱第二……所以约会不能去特别贵的地方，开销方面尽量平摊……”
王思斯有些紧张，有点像小学升初中之后，刚到新环境时的心情。
……她也不知道现在的决定是不是错的。
“好啊，都听你的。”
林尽染亲手帮她调了一杯鸡尾酒。
“周一打扫房间，周二看电影，周三一起做饭，周四看话剧，周五陪对方去见朋友……我们做个计划表，估计爱情，也可以像房子一样被月供出来。”
王思斯喝了一口，橙汁的香味之后是浓郁的酒精。
“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先带你见我家长。”
林尽染最难得的一点，是他既不是老司机，又不是完全的新手。
他知道女生在想什么，而且非常温柔。
“对了，你跟秦三苗住在一起？”
“……是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后背好像顷刻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听说他是你表哥？我跟他也挺合得来的。那这个周末，你们俩一起到我家做客吧，见见我父母。”
林尽染走到王思斯身边，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好久没谈恋爱了……今晚夜色真美。”
王思斯忍不住笑。
“你又给你自己加戏……”
“哈哈，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啊……”
林尽染侧过身，一手揽住王思斯的腰，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
“来段儿吻戏吧？”
“啊？”
王思斯还没来得及脸红，林尽染的唇已经迎上来。
……绵长细致，唇齿交缠，与之前的都不同。
王思斯太久没有接吻，方才又喝了鸡尾酒……顷刻间出了一身的汗。
“你怎么了？”
林尽染摸到她腰间细细的汗珠。
“难道觉得吻戏不够，还想来段床戏吗？”
林尽染弯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思斯。
王思斯一愣。
猛地推开他，一张脸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