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年代，男朋友就是个玩伴。别说花他的钱了，花他的时间都要悠着点。
……
王思斯走出机房，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明晃晃的十二号。
还房贷的日子到了，而她没有钱。
可是心里竟然不怎么焦虑。
这大概已经是还不上房贷的第二种形态——死猪不怕开水烫。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王思斯低头走进去，一直怔怔地看手机。
“今天几号了？”
头顶飘来一个声音。
“十二号。”
她本能地回答。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王思斯仰起头，看见比自己高二十厘米的秦三苗。
“十二号，该还房贷了，你怎么像没事人似的？”
秦三苗抿起唇角看她。
“那我该像个没事鬼？”
王思斯说了个冷笑话。
秦三苗靠着电梯墙壁站着，好像长在电梯里的一株藤蔓植物，伸手拍了拍王思斯的头。
“你打算怎么办啊？一次不按时还，就会有下一次，然后你的信用度就没了，然后利滚利，然后你就更还不起了……”
王思斯一口仙气吐出去，垂下肩膀。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天天打专车，把我房租都给打没了……”
王思斯委屈地伸手一指，指尖对着秦三苗的鼻尖。
电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秦三苗抓住她的食指，把嘴唇凑到她耳边。
“我给你指条明路吧……今天就能拿到钱。”
王思斯眨了眨眼睛，伸手抱住自己的肩膀。
“我可不做那种事！”
秦三苗笑了，露出白白的一圈牙齿，唇角仿佛有白玉兰的味道。
“做那种事也是需要天分的。情商，颜值……啧啧啧……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秦三苗假装上下打量王思斯，然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还是安安静静做个小编导吧。”
“你……”
王思斯刚想还嘴，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秦三苗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迈开大长腿，一步就走出了电梯。
……
徐雪娇站在地铁上，犹豫着要不要单独去见姚美如。
……好像自从来到北京之后，姚美如好像变了一个人。
听小蒋偶然提起过，姚美如在公司非常高冷，除了老蒋谁也不理，但是她工作能力很强，老蒋对她十分满意，一个月就给她通过试用期，按正式员工算年薪，并且五险一金齐全。
地铁轰隆隆地向前，徐雪娇心情有些复杂。
……这份工作，原本是该属于她自己的。是姚美如用小蒋的事威胁她，她才让给姚美如的。
现在姚美如又约自己见面，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雪娇盯着姚美如的微信头像，心想，虽然有把柄在你手上，但我徐雪娇也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怎么可能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
徐雪娇点开微信，分别单发了一条信息给王思斯和江星月。
“宝贝儿回北京了吗？这两天聚聚呀？”
……
下了电梯，王思斯看着秦三苗的背影，才反应过来。
“你特意来机房找我的？”
秦三苗迈开长腿往前走，竞走似的，一路走到电视台后门。
王思斯腿短，全靠频率快才跟得上，累的气喘吁吁。
“喂，跟你说话呢，你走着么快干嘛？”
秦三苗已经叫好了专车，打着双闪在路边停着。
他手臂也长，一手打开车门，一手轻轻把王思斯塞进去。
“我房间的书桌下面，有个酒红色的木头箱子，里面装着我的宝贝。”
王思斯被秦三苗按到专车座位上，觉得今天在房贷的压力下，自己脑袋有点儿不走寻常路。
“你的宝贝？前女友的骨灰？”
秦三苗“啪”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哎等等，现在是上班时间啊！”
王思斯打开车窗，探出头来。
“我帮你掩护。”
秦三苗朝弹了弹手背。
……
姚美如加完班回到合租的小房子，其他人都上班了，她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身体和灵魂。
可是躺在狭窄坚硬的小床上，隔壁终于没人吵，可是她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老蒋家的床一定不是这样的。
应该是像云朵一样的king size，衣帽间比她的卧室还大。
……她脑子里浮动着老蒋的影子，转而又想起江星月。
江星月已经投胎投的那么好，为什么还要揪着老蒋不放？
真正需要老蒋的人是她啊。她差点儿被油腻领导非礼，连夜逃到北京，现在已经被老家的学校开除编制，合租在火柴盒一样的破房子里……
就连徐雪娇的日子都过的比她好。
姚美如念及于此，抿起唇角，从被窝里爬起来，拆开门后的快递箱。
一本本拆开各种经管类专业书籍的透明塑封纸，刻意放在简陋的床头，拍了张照片。
“每看完一本书，就奖励自己一顿火锅。”
这是一条老蒋单独可见的朋友圈。
姚美如迅速浏览了一下那几本书，然后涂上面膜准备睡觉。
她知道，想得到老蒋这种男人，光用功也是不够的。
……她得比江星月风骚，比徐雪娇温柔，比王思斯命好。
不过她是姚美如。
她可以付出双倍的努力和等待，一步一个脚印，走向她设定的终点。
……
王思斯坐在专车上转尘而去，秦三苗看着她的背影，分享了一个二手网站给她。
“把箱子里右下方的金色雨伞放到这个网站上卖掉，应该够还这个月的房贷了。”
其实他把王思斯从后门支走，是不想她看到徘徊在电视台门口的连徵。
……当然，能帮她解除房贷的困扰，也像喂猫一样，虽然烦了一点，但是又会给他带来一种满足感。
这时手机在手心里不停震动，屏幕上闪烁着邱丽莲的名字。
秦三苗这才想起来，隐约有这么一回事……好像邱丽莲说在台附近的星巴克里等他。
挠挠头，接起电话，电话那端，传来邱丽莲温和得有些反常的声音。
“秦三苗，你知道我的时间有多珍贵吗？我已经等了你二十三分钟。”
“找我有什么事？在台里说不行吗？”
他就算想起来了，也懒得走过去。
“不能。”
邱丽莲语气斩钉截铁，声音依然平静。
“我再给你五分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
王思斯下了专车，才看到徐雪娇的微信，正要回复，就接到江星月的视频邀请。
“宝宝你在哪呢？本仙女郁闷。”
江星月正在开车。
“姚美如那个小贱人！哼！以前在寝室我就看不上她！装清高！心机婊！现在竟然欺负到我头上了！”
“哎宝宝别动怒，先好好开车。”
王思斯急忙安抚江星月，用摄像头照了一下楼道，“我刚到家。”
“我离你不远，马上过去找你！”
……
门一打开，田芯就竖着尾巴走过来，毛绒绒的额头往王思斯腿上蹭。
房贷和翘班的焦虑，在看到田芯那一瞬仿佛舒缓了许多。
王思斯坐在地上脱鞋，盘起双腿，伸手摸了摸田芯的头。
“有了这房子，你跟我才有家啊。”
田芯好像听懂了似的，晃了晃尾巴，“喵呜”了一声。
王思斯怔怔地看着田芯，这时门被推开，江星月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宝宝你怎么不锁门啊？进来坏人怎么办？”
江星月蹬掉高跟鞋，“最近这附近的治安好像不太好。”
王思斯坐在地上，缓慢地抬头看向江星月。
“我没财又没色，哪个坏人盯上我，未免太不专业了。”
江星月绕开田芯，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别谦虚，你不是刚登上林尽染这艘航空母舰吗？现在可是许多少女的偶像呢。”
林尽染……
她这才想起他来，急忙掏出手机。
他总在半夜发消息，反正他也不上班。可是她要早起，就把他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
林尽染留了五条微信给她，最后一条是晚上约她吃饭。
“好啊。”她急忙回复道，“抱歉啊，我一直没看手机。”
江星月在沙发上翻滚，发出痛苦的吭叽声。
“撒狗粮啊！重色轻友啊！当着我的面给男票发微信！”
江星月撅起嘴巴，一脸委屈地看着王思斯。
“我真******羡慕你。”
“羡慕这事你可别跟我抢。你不用还房贷，财务自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愿意拿男票跟你换。”
江星月指了指田芯。
“拿猫换呢？”
“那可不行。”
二人对视一眼，都笑的前仰后合。
“林尽染有钱，但是你也先别急着花。像他这种男人我见的太多了。他们最怕女生吸自己的血。”
江星月是真的为王思斯好，才一上来就说肺腑之言。
“你得经济独立，有理想有追求，还要漂亮！否则他们掉头就跑。”
“经过连徵这件事之后，我觉得在这个年代，男朋友就是个玩伴。”
王思斯从地上爬起来，往秦三苗卧室里走去。
“别说花他的钱了，花他的时间都要悠着点。别把人家不当外人。”
江星月一愣，从沙发上跳下来，跟上王思斯。
“哟，三观都变了？林尽染给你洗脑啦？”
王思斯按照秦三苗说的，打开了那个木箱子。
“别人洗脑没用啊，得自己给自己洗！不过我总觉得林尽染跟我不是一路人，但是他对我很好，挑不出错来……”
王思斯把头埋到木箱子里，去翻那把秦三苗说的金色限量版雨伞。
“连徵走了，我可能有点儿五行缺爱，一有人对我好，我就想双倍的还给他。”
王思斯拿着金色的雨伞直起腰来。
“宝宝，你这么急来找我，不是要吐姚美如的槽吗？别光听我说啊，来，你先吐。”
江星月却盯着那大箱子，看直了眼睛。
“你怎么了？”
江星月没说话，探身过去，拿起箱子里的一块玉牌。
那玉牌原本被一块红布包着，方才王思斯找雨伞时不小心碰掉了出来。
江星月拈到手心里仔细端详，渐渐露出严肃的神色。
她认得这玉牌。跟老蒋脖子上那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