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贞听到秋儿走出去的声音,听到门吱呀声关上。
室内那样静,她知道宁明远还留在这里。
陈安贞略站起身子,想去拽屏风上的衣服,如此赤 身裸 体的面对他,在她来说,太是难堪了。
可是,够不到,宁明远没有动,但是陈安贞却没有勇气走出木桶去。
她慌乱的又陷到水中,下意识的向水下埋了埋身子。
就在这时,她听到宁明远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她恨不得把头都埋到水下去,只不敢回过头去。
宁明远看到她娇小的妻子,整个身子陷在木桶里。
室内有着水汽的熏晕,视线有些的模糊。
他走近了些,看到陈安贞黑黑的秀发,因着她刻意的沉入水中,而散在水面上。
他的心疼了下,她这样的温柔与美貌,落入到那匪人手中……
他不能再想,继而伏下身子到木桶前。
陈安贞感觉到水面的暗影,她知道宁明远在看着她,可是,她就是没有勇气抬起头来。
她倦缩着双腿,双臂抱在胸前,只含胸坐在那里。
一只手伸到她的脸前,抬起她的下颚来。
她不由得随着那只手的力道,而抬起脸来,迎入眼帘的,正是宁明远的一张脸,他的脸,在雾气的笼罩下,有些静默的温柔。
宁明远看到陈安贞墨一样黑的双眸,在水的晕染下,那样的美,他的心抽痛了下。
原本这些天来的担忧,到此时,方有了舒解,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进来,只是,他在门外迟疑了许久,听着秋儿的话,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这样的在意她。
就在他进来时还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此时,他却不想去想,他只凭着感觉,吻在她的唇上,此时的她,是那样的吸引他。
她如水中的一朵睡莲,娇羞无比,带着莫名的诱惑。
他的力道使得陈安贞的身子半露出水面,他的吻,还是霸道的让她窒息,她失措的伸出手,拒在他的胸前,之前肌肤相亲的记忆,一下子袭来,她一半羞涩,一半又怕自己一身的水弄湿了他的衣服,用手隔在他的身前。
宁明远不满意她的推拒,稍加了一点力气,就把她拥在怀中。
他此时哪里顾得她一身的水把他的衣衫打湿,只是,深深的拥她到怀中,感觉到她真实的回到他的身边,他的心才平静下来。
很绵长很绵长的一个吻,松开时,两个人都喘得厉害。
宁明远的手梳理过陈安贞的湿湿的头发,“我好想你!”他低沉的嗓音响起,“我以为……”他的话截了一半在嘴里,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以为……
陈安贞抬起头来,看到宁明远深邃的眼神,他唇角上一点自嘲的笑意,她的慌乱的心,于此时却平静了下来。
就在宁明远要抱起陈安贞时,他的眼向下,扫到陈安贞的胸前。
她的锁骨上,有着一点淤青。
他的视线就停在那里,想要抱起陈安贞的手,就停在半路上。
陈安贞感觉到宁明远突然的冷了的眼神,她有些怕,宁明远的手伸过来,她的身子抖了下,因为,宁明远的手抹到她的前胸上,有些的生硬。
“怎么回事?”宁明远口中冰冷起来,他刚刚的热情一下子退散开,只剩下隐隐的怒气。
陈安贞不解的看着他,下意识的低下头去,可是,她看不到什么。
宁明远转身,到旁边的桌子旁,拿起上面的镜子,转身回来,他按低陈安贞的头,让她在镜子中看自己的前胸上。
“这是什么?”宁明远说,他甩了下头,狠狠的闭上眼,再睁开,他无法排解此时的怒火,他恨不得摔镜子到地上去。
陈安贞此时方才看到琐骨上,一点的淤青。
她初时还是莫名的,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转瞬,她就了悟到了宁明远的怒气由何而来。
她已经被他变成了女人,已经人事的她,怎么会看不出,那淤青,就是吻痕。
她蓦的想起,言景龙那夜里,对自己的侵犯,言景龙情意初生,兴奋之际,吻得狠狠,留下的痕迹,过了这许久,竟不曾褪去。
她无力的瘫坐到桶里。
她不敢再看宁明远,即使他此时会杀了她,她也觉得是应当,她的手下意识的搓着那一点淤青,恨不得手中现在有一把刀,可以剜下它去。
虽然言景龙最后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可是,在她来说,她的身子,差一点,让他看光,而他吻了她,在她来说,已经如失贞差不多了。
她从未有过的绝望,此时已将她包围住。
她不能说话,就算是能说话,她也会觉得自己已经对不起宁明远,百口莫辨,何况她,连声音都发不出。
她对不起他,一直以来,从她与他有婚约起,这个念头就缠着她。
虽然她知道命运对她不公,但是,她却怜惜宁明远,因为,他娶了她,受尽世人的嘲讽,
她与他,是一场利益与权利的婚姻的牺牲品,她可怜他,却忘了自己更可怜。
而此刻,原本就认为自己不是完美的她,更觉得对不住他。
心痛到麻木,她只搓着那吻痕,然后,她听到清晰的,镜子被宁明远掼到地上,破碎的声音。
她听到宁明远发出一声低吼,如濒死的野兽发出的吼声,因着压抑的低沉,而更让她心痛。
她听到宁明远走出去时,撞到了屏风上,椅子上。
听到他跌倒的声音,听到他又爬起来。
继而是门被他打开,又摔上的声音。
所有的声音都刺着她的耳朵,她的心。
她无力的沉到水中去。
水已经凉了,如她的心。
冰凉的水包裹着她的身子,她的呼吸在水中渐渐的困难起来,可是,她无意挣 扎,只沉到水中,渐渐的喘不上气,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