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七认为媳妇分析得绝对正确,自此以后不再去找三皮说包鱼塘的事。
后来,村里的鱼塘包给了三皮的兄弟四皮,听着消息当时张七对媳妇伸出大拇指说,你真是料事如神,四皮想包,咱们送十瓶茅台也是白费精神。不过两口子总觉得三皮白白喝了两瓶茅台,自己有点冤,有点来气。
四皮包鱼塘两个月后,一天夜里突降大雨,泛滥的洪水冲进鱼塘,让四皮新放不久的鱼苗死伤一部分。张七和媳妇认为这是上天开眼,心态稍稍平衡一些。
张七儿子的老师也姓张,四十多岁,因为没转正,现在还是独身一人。张老师很看重张七的儿子,对张七的儿子就好,张七一家对张老师也就都好。
这天,张老师来家访,谈完事情不早了。张七媳妇在外屋收拾好饭菜,一家人把张老师留下来吃饭。放上桌子,张七叫儿子到二狗子商店去拿一瓶酒,张老师连忙阻拦说,不用麻烦,就喝你家的散白酒吧。
张七见张老师心诚,就叫儿子把散白酒拿上桌,给张老师和自己各倒半碗,然后两人共同端碗,张老师喝一口,皱一下眉,咽下去。张七见状问,怎么了,不行还是让孩子去商店拿一瓶酒吧。
张老师摇摇头说,不用,不用。喝几口后忍不住又问张七,你怎么不喝原来的散白酒。张七有点纳闷说,我一直就喝这散白酒。张老师却十分肯定的道,不是这种,两个月前你让你儿子带给我带那两瓶那样的,我记得清楚的,那酒喝着润口、绵长,清香扑鼻,比一般瓶酒的味道要好得多。
美酒与美文
吟泠
美酒与美文,自古就堪称是一对风流倜傥的孪生姊妹,这两者之间优美儒雅的历史渊源,几乎可以追朔到人类社会的金色童年,它们所涵盖的范围,更多的是体现在人类生活的精神层面。孔子说“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美文如斯,美酒亦如是,它们都是开在物质基础之上的“棠棣之花”,给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增添了无穷的魅力。而国酒茅台,更是芬芳酒国之中盛开的一朵奇葩。关于它在第一届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的谐闻轶趣,至今都是那么令人为之沉醉、倾倒。
我个人对于酒,一直怀有双重的情感。美好的一面,来自于流传千年的经典诗文,一句“何能解忧,唯有杜康”,会使人在某个孤独的瞬间将杯中之物当作最亲密的精神伴侣;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又将酒文化的丰富内涵几乎演绎到了极致;“一斛明珠万斛愁,关山漂泊腰肢细”,更是美得令人惊心动魄,尽管这也许只是我个人的奇妙感触。这些美好的玉液琼浆,常常令我对”酒”怀有一种私密的暗恋,仿佛它来自于王室贵族,而我只是躬耕于陇亩间的一介布衣,在我们之间,始终存在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另一方面,则是于市井勾栏之间,见得太多饮酒无度,以致丧德失性的酒徒的斑斑劣迹,让人在无奈之中对酒的副作用又持有怀疑的眼光。在任何事情上,我几乎都是中庸的,“酒饮微醉,花看半开”,一个“微”字,一个“半”字,让我彻悟了酒的无辜以及人的无奈。
其实,在很多方面,酒的命运与人的命运均有许多相似之处。苏东坡有诗云:“万人如海一身藏”,那是他经过人间大修炼之后结在智慧树上的粉红善果,然而结局总是事与愿违,期待“自拔荆钗付酒钱,生憎名字满天涯”的苏东坡偏偏在茫茫人海之中熠熠生辉,名扬天下了。一旦声名雀起,“东坡肘子”也便顺着时光之河顺流而下,不经意间又给我们的庖厨里增添了一缕别样的风味。名人往往如此,他生命中的一点一滴,都将成为穿越时空的典故与传奇,在我们记忆的夜空中熠熠生辉。国酒茅台,在这一点上,丝毫不亚于名垂青史的英雄豪杰,骚人墨客。
军旅作家徐怀中或许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小说《西线轶事》,会在无意间与国酒茅台结下一份善缘,从而传为美酒与美文这对孪生姊妹的又一段佳话。原因起于小说中一号首长的一句话,他用习水大曲招待两个全身被淋得湿透的女兵的时候,一不小心说了这么一句话:“冻惨了吧?来,一人喝一口,这是‘气死茅台’——习水大曲。”那是在1979年,想必徐怀中还不曾具有依靠茅台来炒作自己的超前思维——艺术创作有其自由的空间和虚构的能力,这与习水大曲和茅台酒之间的孰是孰非、恩怨情仇并无根本的关碍。假如,徐怀中这样写:“来,一人喝一口,这是‘气死老白干’——习水大曲。”也许他就不会给自己惹来后续那些美丽的麻烦。
也许是天意如此,也许在徐怀中的潜意识中,茅台的确就是酒中极品,老白干、绍兴黄酒或者杏花村酒怎么跟习水大曲好有一比?好歹也得具有可比性,能比在一个层面上才是。名酒正仿佛名人,对世俗生活的影响力,颇有些“树欲静而风不止”的相似之处。徐怀中无意中这么一段生花妙笔,却让那些执著、可爱而又具有强烈民族意识和爱国情感的茅台人从宁静的幕后走到了热闹的舞台,与他就“气死茅台”的科学理论和事实依据展开了富有戏剧性的“斡旋”和“交涉”。因为在茅台人的心目中,“茅台”已经不仅仅只是能够与白兰地、波拿巴等国际名酒相媲美的美酒佳酿,在某种意义上,它和陶瓷、丝绸以及太极拳一样,已经成为中国文化的标志与象征,在世界范围内,只要提起茅台二字,人们就会自然而然想到古老的东方,和神奇的中国。
徐怀中一句“气死茅台”的台词,在正展开“爱我茅台,为国争光”的茅台酒厂引起了轩然大波,每天都有工人们来找厂领导,一致要为茅台正名,讨个“说法”。茅台酒业先是以信函与作家徐怀中进行了远距离的书面沟通,但徐怀中忙于创作,对这封来信并没有在意。他沉默的态度引起了茅台人的强烈不满,为此,厂党委又专门派了一位资深酿酒工艺专家亲自北上进京,与徐怀中就“气死茅台”进行了数个回合的“唇枪舌战”。虽然这次面谈最终理论双方并没有达成一致,然而徐怀中先生颇为诚恳地告诉酿酒专家,在他即将发表的另一篇小说《没有翅膀的天使》中,已经充分表达了他对茅台酒的褒扬与认可,它的殊荣誉满天下;它的醇香独一无二。这已经充分证明,在小说《西线轶事》中,他本人只是遵循文学创作的规律替那位首长代言而已,并非他有意诋毁贬抑茅台酒。至此,关于“气死茅台”的“南北战争”终于在和谐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一段诗酒佳话却不经意地流传下来,为名甲天下的国酒茅台增添了深厚的人文气息和浓郁的浪漫色彩。
莫将风流付明月,空杯尚留满室香。当一个人,一处风景,一段记忆,一掬水,一杯酒……达到一种人所共仰的境界之时,我相信,即使是一点一滴,都会给这苍茫的尘世以贴心的温暖和永恒的安慰。
生活似美酒
邵昌玺
前几日,与朋友小聚,在一家小巧而雅致的茶馆里,临窗而坐。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玻璃窗,肆无忌惮地照在身上暖暖的,让人懒洋洋的。看着窗外飞奔的汽车、来去匆匆的行人,品着桌上冒着屡屡热气的香茗,突然有一种暂时的超脱感。于是任思绪放飞,从工作学习到家庭婚姻乃至生活琐事,想到哪说到哪,没有主题,也不用咬文嚼字,就连平时很严肃的朋友,此刻也很“放肆”,不知道是在宣泄,还是确实深有感触,反正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宣泄的内容无非就是他新婚后的生活如何不理想,他的老婆怎样由原来的“小鸟伊人”变成现在的“河东吼狮”……
听着朋友的唠叨,看着他那带着血丝的眼睛,我笑了笑,说:“别着急,我给你讲一个关于茅台酒的故事。话说1856年,韦昌辉以三千之众,从江西赶回天京杀害了杨秀清全家,接着又把屠刀对准了掌握军事实权的石达开。石达开既遭清兵追剿,又受内讧胁迫,于是带着数万部众准备逃往云南另图良策。途经贵州来到茅台镇。想到自己半身戎马,出生入死,如今竟然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不竟悲从心起。但漫天飘香的茅台酒给了他温暧,他的脑子里想起了李白的一首诗‘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故乡。’于是决定在此小驻一些日子。石达开在茅台镇住了几日,一天,他突然来了雅兴,想饮酒赋诗,便吩咐手下的人去弄酒。
在手下去弄酒的间隙,他提笔吟咏了一首诗:“万倾明珠一瓮收,君王到此也低头;赤虺托起擎天柱,饮尽长江水倒流。”诗刚写完,手下人来报,由于几万军队驻扎在此,大饮茅台美酒,新酒、老酒都被饮光了。石达开非常失望,随即叫来茅台酒师,要他们连夜把窑坑里的原料蒸馏出茅台酒来。茅台酒师们见石达开心烦意乱,面带不悦,不敢推脱。石达开生怕酒师们捣鬼,便亲自督阵,一个窑坑一个窑坑地挖开,一个窑坑一个窑坑地烤,一连烤了几个窑坑的原料,竟连一斤茅酒也没烤出来。他好生烦恼,又叫人把已经烤过的原料加曲下窑后再烤。说来也奇,蒸馏出来的茅台酒竟是毫无酒味的白开水。石达开十分惊讶,认为这是天意,是他将面临灭顶之灾的兆头,于是带着他的部队一溜烟跑了。说来也巧,不久他便在大渡河全军覆没。”
讲到这里,我停了下来,问朋友:“听懂了吗?”
朋友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一笑,继续讲:“其实,茅台酒的酿制技术被称作“千古一绝”。茅台酒有不同于其他酒的整个生产工艺,生产周期7个月,要经过八次反复蒸馏,蒸出的酒入库贮存4年以上,再与贮存的陈酿酒混合勾兑,最后经过化验、品尝,方能出厂销售。石达开不明其中奥妙,才蒸馏两次没能酿出茅台酒便认为自己厄运已到,实在是一个极大的误会……”
这时,我又问朋友。
这次,他没有摇头,笑了,而且是会心地笑。
其实,通过茅台酒的酿制过程的确可以给我们的婚姻生活带来一些启示:当我们还没有走进婚姻的殿堂时,总感觉婚姻生活应该是很浪漫,很幸福,很甜蜜的。但是,当有一天,我们真正走进婚姻时,才发现生活是很现实的,不可能总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这个时候,没有耐心的人,干脆选择放弃,另觅新欢;有耐心的人,多沟通,多磨合,慢慢地就适应了,也就有了以后的生活甜如蜜,生活似美酒……
农民父亲喝过茅台酒
张记书
父亲张齐贤爱喝“两口”在俺全村是有名的。
解放前,俺家非常穷,为了生计,父亲不得不干些推车、挑担、卖小鸡儿、卖凉粉儿的营生。有时赚个小钱,除了吃个烧饼、来碗羊汤的父亲偶尔也会弄两盅酒,以解劳顿疲乏。
解放后,随着物质生活不断提高,父亲几乎每天都喝一点。酒菜很简单,有时一盘小菜,有时一个咸鸡蛋,但父亲喝得津津有味。还常常感叹:“真是在天顶上过日子呀,比旧社会大地主赵老三还强呢!”
后来,父亲当了村干部,迎来送往就更少不了推杯换盏。
知道父亲爱这口,我长大参加工作后,每次回家都忘不了给父亲带点酒。到外地出差,更惦记着买两瓶当地名酒捎给父亲。于是,衡水老白干、杜康、刘伶醉、汾酒、竹叶青等名酒都成了父亲美好记忆的一部分,也成了他夸赞我是个孝子的资本。
有一年中秋节,我和弟弟新书回老家与父亲同饮,酒桌上父亲十分感慨地说:“中国好酒喝过不少了,唯独没有喝过‘茅台’,啥时候能喝一回,这辈子就算齐了。听说周恩来总理招待外宾都喝这酒呢!”
我和弟弟默默地记在心里。那个时代,好烟好酒凭票供应,弄瓶茅台酒比登天还难,有啥办法呢?从此,能让父亲喝上瓶茅台酒成了我最大的心愿。
一晃几年过去,这年春节,我遇到了一位旧友,他刚刚调到市政府工作,主管后勤。他对我说,过节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我就把买一瓶茅台酒孝敬父亲的想法说了出来。朋友说:“试试看,争取满足你的要求。”结果,一周后,他喜滋滋地塞给我一张茅台酒票,并告诉我,这是专供市委主要领导的,每人一张票。这张票是一个不爱喝酒的领导让出来的。我听了非常感动。
当我用工资的1/3——12元钱买回这瓶茅台酒,交给父亲时,几乎轰动了半个村子。父亲拿在手里左瞧右看,然后让酒友们一个个传着看了个够。年三十晚上,父亲把全村爱喝酒的人都请到了家里,每人一杯,不多不少,然后再喝别的酒。那天,很多人都喝高了,大年初一,那些人的脸上还燃烧着幸福的红晕。
事后,这个茅台空酒瓶也成了父亲的宝贝,每次打散酒,都拎着它,似乎灌进去的还是那次茅台的记忆。
后来,改革开放,市场繁荣,再不用凭票买酒了。父亲却拒绝了我为他再买“茅台”的想法。他说:“好酒不易多喝,喝多了记忆就不深了,何况又那么贵。”
父亲是1990年过世的,临终前他对站在他病床前的我们兄弟姊妹感慨地说:“草木一秋,人生一世,转眼即过啊。我这一生没白活,连茅台酒都喝了,还有什么呢?‘茅台’是咱们的国酒,是为国家添彩的酒,你们要好好工作,做出名堂来,像茅台酒一样有名分。”我们兄弟姊妹频频点头。
父亲去世后,为他入殓时,我把这个茅台空酒瓶也装进了他的棺材,让他心目中这个具有着某种象征意义的物什和他那段美好的记忆一起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