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略现在算是发现了,小人无赖,尤其不能惹!谁知道她背后会怎么黑你。可问题是她怎么得罪MONKEY的自己都不知道,以至于她从接近她的那天起就开始算计。
又有几个学生路过,讨论的无非是刚出炉的成绩和对开学时分班的期待。沈略捂着脸,越来越不敢回家了,她要怎么跟父亲交代?
说她的数学成绩被计为零分了?说她与启文班无缘了?说她有可能在开学时得接受学校的通报批评和记过?
越想越委屈。
事情就发生在今天下午,最后一门考试了,心情既紧张又雀跃。
前面几场考试都很顺利,那会儿她正在答最后一道有关于向量的综合证明题,想半天没有头绪,眼看时间只剩十来分钟了,更是急得想挠脑袋。这时后面的同学轻轻踢了踢她的椅子。沈略心情正浮躁着,不想理会,可是谁知对方越踢越来劲儿,她恼怒地回头瞪了一眼。
这一瞪不得了,随着男生的视线看去,赫然发现了自己椅子底下的不明物体。
沈略心里一惊,已是冷汗涔涔,瓜田李下,这让监考老师误会了可得了?
她捡起来也不是,坐着不动也不是,以为是传给后面那男生的,便收回视线,假装注意着试题,脚尖轻轻往后一踢,算是帮对方一把,也撇清自己的嫌疑。
她用眼角余光悄悄地瞟着那个纸团,心跳如擂鼓阵阵,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在试卷上,不禁暗骂着后面的男生,这种考试居然耍小聪明。
纸团晃晃荡荡地往后滚动,马上就要过界……
沈略缓缓吐出一口气,然而,下一瞬,却瞬间屏住了呼吸。
小纸团啪的被一只大鞋踩住,顺着浅灰色的裤管往上看,正是监考老师严肃而冷漠的脸。
“同学,这是你的吗?”
沈略还记得考场上同学们窃窃私语幸灾乐祸的声音,她还记得自己在教务处一遍遍的发誓赌咒不是那么回事,任自己眼眶通红口干舌燥,却换不来监考一丝丝同情或者公正的裁决。
“难道纸条上的字不是你写的?”
“是。不不……这不是我今天写的,不知道是谁从我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看看,这年头连狡辩都没有一点新意。都快高三了,尽干些糊涂事,如果被记过你可是要带进档案的。”
百口莫辩,她眼睁睁地看着教务主任在她的试卷上,用红笔绘了大大的“作弊”两字,如古代囚犯脸上刻着的罪状一样,一笔笔刻在她的心上。
“咦?快看!那不是沈抄抄吗?”
听到声音,一看是MONKEY的狗腿子谈云云她们,沈略倏地站起,拎着东西就走。她觉得活了17年,除了失去初夜的那天,今天算是最倒霉的。
“什么沈抄抄,我看是抄神!你们谁能抄出班级第二?”
后面的谈话声刻意似的,深怕她听不到。
多亏她们今天的全力宣传了,现在估计全年级都知道了。沈略自嘲地想。
她快步走着,坐了一会儿没想到天色这么晚了,校园里的太阳能路灯亮起,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晕,以前她还和朋友们说笑,学校节约成这样,这哪是路灯,简直是萤火虫。现在倒觉得庆幸,至少在最难堪的时分,不至于大喇喇地暴露在公众视线中。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里面的喧闹声依旧,几个男生正摸黑打球。沈略只瞅了一眼,便低下头继续急匆匆地赶路,再晚父亲就得担心了,哪怕再无颜以对,也得面对。
嘭嘭嘭……
一只篮球滚到她面前,沈略垂着脑袋绕道,谁知那球居然再次滚过来,抬起的脚着地时正好踩到,害她趔趄着就要跌倒。
万幸,在即将亲吻大地的时候,凭空多了个肉垫。
大眼对小眼。
良久。
“重死了!快起来!”肉垫大声嚷嚷着,鼻息急促,像是匆匆跑来的样子,脸上亦有抹可疑的绯色。
女孩柔软的唇像是羽毛,摔倒时无意间擦过顾允丞的脸颊,身上软软的触感和鼻尖萦绕的淡淡清香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故意大声掩饰。
沈略也红了脸,赶紧爬起来,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忙着拾起散落的东西。
“你眼睛长在头顶上吗?走路都不带看地下的?”他还是那副教训人的老成模样,也不想想是谁害人家跌倒的。
接过他递过来的一袋物品,沈略头垂得更低了。看来倒霉仍在持续,这个时候遇见他,是她最不愿的。
顾允丞其实一直在这里等她,路边等得无聊才跟同伴们打了几回合球,看到沈略急匆匆路过时,他一时着急,所以把球扔过来想拦她一会儿。
“下午的事到底怎么样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双手插入裤兜靠在行道树上问她。校服的裤筒肥嘟嘟的,他居然也能穿出一股潇洒。
沈略听他居然直接这样问,难堪地别过脸,“就那样,暗箭难防,那纸条是从我的数学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刚好是些公式。”
“你笨蛋啊,没跟老师说?”
“我说了!”沈略大声吼,灯光下眼睛里水蒙蒙的,像夜空里闪亮的繁星。
顾允丞深吸了口气,又道:“那男生呢?叫什么名字?栽赃嫁祸还了得?”
沈略沉默,她能告诉他放学时跟MONKEY的那段对话吗?是不是有说对方女朋友坏话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