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沈略哭了好一会儿,听她用嘶哑的嗓音平静地叙述和唐颂的这段孽缘,眼睛越瞪越大,心里震惊了又震惊,最后咬牙切齿愤愤地开始骂以前最崇拜的“阿唐哥”。
“他怎么能这样?没有办法了吗,真没有办法了?”
沈略摇头,她曾经一心求死,可连死神都不眷顾她向着她,抛给她的是比死亡都悲哀的绝望。
那场改变她人生的相遇,那场痛到极致的青葱之恋,还有与他至死方休的纠缠。曾经她以为自己会委屈难堪地说不出口,随着一场痛快淋漓的哭泣宣泄后,现在反倒平静下来,像一个旁观者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地说完。
只是,已经发生的那些伤痛,痛过了也就算了,可如今她面临的却比先前的所有都让她感到恐慌,这点她连佟佳佳都不敢告诉。
许依婷回来时打趣:“唷,没下雨啊,怎么寝室被淹了?”
两人肿成核桃似的眼睛对视一秒,都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许依婷做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冰破雪融了啊。”
三个人傻兮兮地又哭又笑。
沈略第二天要去取书,佟佳佳说还理那混蛋干吗,干脆让她再买一本得了。
她怔怔坐在书桌前,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她了解唐颂,他可以给她十天半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来冷静,但对于撒手,目前却是不可能。只看到他的短信,她就放弃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果然,一大清早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恹恹地看着手机却没胆不接,只说中午会过去。
挂断电话后她就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前些天常常往他办公室跑,她知道他每周二上午都有例会。
电梯到了二十五楼,总裁室门口并未见到桑秘书,想是在隔壁的会议室开会。她试着旋转门柄,门居然没锁。回头又望了望空寂的走廊,她蹑手蹑脚地缓缓推开门。
木门露出不宽不窄的缝,她挤身进入,抬头时却愣住了。
他坐在老板椅上用指关节摩挲着下巴,正似笑非笑地注视她,像一只慵懒优雅的猫,有趣地看着做贼心虚的小耗子。
她脚步顿了顿,转身关上门,然后径直走向她平常自习时坐的沙发。
这些书比较沉,有时候第二天还得继续看,所以她也就没往寝室带,临走前倒扣着搁在茶几下面。书还在,她理好后装入自己的背包,顺道检查了还有没有其它遗漏的课本,然后站起身就要走。
他不知道何时来到她身边,悄无声息吓了她一跳。她不自觉地想跑,可他的动作更快,伸出长臂只一下子她就撞进他的怀里。
唐颂挑起她的下巴,几天不见削瘦很多,尖尖的,摸着都硌手,“真当我是隐形的?”
“我得回去复习。”
“在这儿不成吗?中午一起吃饭。”
沈略被迫望进他的眼睛,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渐渐幽邃而深沉。
她调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他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她却不能做到,误入泥潭的人如果不能镇静下来及时抽身,等待她的,必然是没顶之灾。
“唐先生,我那天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明知会惹恼他,她却不得不开口。
唐先生?
他黑眸危险地眯起,松开钳住她下巴的两指,然后倒进身后的沙发里。而她在他看似不经意地带动下,身体有瞬间的失重,天旋地转间,他利落地一揽,她便被他半圈在怀里,牢牢坐在他腿上。
沈略开始挣扎,痛苦地说道:“我不想再这样了。”
“不想怎样?”他神色未变,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说这都好几天了,还跟我迸磁儿呢?”
他的语气虽然轻淡,可话语中透着说不出来的沉冷。她咬咬唇,索性把心中所想一股脑全摊开,“不想再跟你保持这段见不得人的关系。我不是在闹,这样……这样真的让我很煎熬。”
唐颂心中一凛,他不是都解释了吗?她还煎熬个什么劲儿?
“短信你没看见?”
她沉默。
唐颂的心火窜窜往上飙,“你是哪门子的小三?我不说了不会娶她么?”
认识她在先,这一年多来,亲的是她抱的是她住进他心底的也是她。他俩第一次滚在床上时,莫芯蕊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而那女人,除了跟他演演戏办了场订婚宴,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牵扯。这样也能成为她畏手畏脚的理由?
“她是你的未婚妻。”
“你很介意?”他挑起眉毛看她。
沈略疲累地闭上眼,她哪有资格介意?只不过让她更难堪了几分而已。无论他有没有未婚妻,无论他的未婚妻是谁,他们的关系都不会改变,这种备受煎熬的日子还会持续下去。
纵然佟佳佳了解情况后没再指责她,但她不知道下次崩溃是在何时,而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我只想知道,我们这种关系,何时是个头?”她今天算是豁出去了。每次问这个问题,他都会勃然大怒,第一次气咻咻地说没几天就会腻了,后来改变主意让她爱上他。
她不敢爱,真的不敢,只是一丝丝动摇都让她怕得要死,继而产生更强烈的逃离冲动。所以冒着被他掐死的危险,她这回势必要讨个准确的答案。
让沈略惊诧的是,他这次倒没有生气,轻啄她的唇,仿佛连方才的火气也消了,“到你二十岁。”
唐颂以为他俩算是和好了,可每次打电话时,她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好几次叫她出来吃饭,也坚决不肯。他像往常那样吓唬她,脱口而出说要去学校门口接她。她沉默不语,电话里只听到她细微的吸气声,像是饱含着莫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