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是怎样回到帝华的,打开门,他已经坐在沙发上,长长的腿翘在茶几上,一副闲适慵懒的模样。
“你不是找美女去了?这么快?”她轻淡地瞥了一眼,嗓音喑哑,丢下手包不再看他。
唐颂收回腿,深沉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表情,俄顷,挑唇笑道:“你不先去卧室和卫生间找找,瞅瞅里面躲的有没有女人?”
“无聊。”
“唐太太。”他忽然站起来,猝不及防将她扯到怀里,攫住她的红唇,吻得缠绵吻得悱恻,悠道:“新婚夜,为夫怎能让你独守春闺?”
沈略的心突然怦怦跳,推他,他纹丝不动,蓦地打横抱起她朝卧室走,贴着她的唇瓣低声说道:“生日快乐,新婚快乐。”
旋即被扔进铺满玫瑰花的柔软大床,沈略撇开头,望向落地窗外迷醉的夜色,眼睛铺上朦胧的水光。
生日吗?刚刚感动于男孩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可为什么转瞬她就变成了别人急欲拆吞入腹的礼物?
有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
大三开学后,沈略像做贼似的,总会不自觉去摸搁在钱包里的婚戒。
迎新生的时候裴晓发现佟佳佳跟管理学院的王晨似乎有些猫腻,追问许久她才扭扭捏捏地说,她喜欢上王晨了。
沈略晚上知道这事着实吃了一惊,“佳佳,什么时候的事?”
许依婷颇为鄙夷地说:“还偷摸着呢,上学期这丫就被王晨打球的熊样给秒杀了,暗恋到现在。”
“我,我要不要向他告白啊?”向来大大咧咧的佟佳佳,这下倒拿不定主意了。
许依婷一听来了兴趣,趴在上铺的栏杆那儿开始动员全寝出谋划策,说道:“赶紧的,咱先合力推销出去一个,免得全寝光棍。”
自从裴晓跟异地恋的男友分手,沈略也跟唐颂断了,大二下学期时还真是全寝光棍。
只是现在,仅听到光棍这个词,她心里就咯噔一下。
领完结婚证那刻,沈略觉得他和自己会双双选择向亲友隐瞒,但唐颂显然没有隐婚的打算,至少在校园里,他没有躲着藏着。好不容易合法了,更是嚣张地接送她,甚至嚣张地带她参加T大百年校庆的系列活动。
百年老校,这次的校庆更是热闹纷呈,除了在上半年已经举行过的联欢会和庆典外,还有一系列学术讲演。唐颂的作为T大近年来最出色的青年企业家之一,自然应邀在列。
演讲在周五下午三点,T大大礼堂,据说数以千计的席位早就派没了,还有不少人向主办方要求增加站票。
这男人别提多得瑟,从早上就一直开始叮嘱沈略,“下午一定要去听,不许迟到。”
沈略有些烦不胜烦,咕哝道:“你都有那么多人捧场了。”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我老婆都不去,我得讲的多没激情?”
沈略下午第一节有选修课,本来不想过去,但唐颂从一点便开始给她打电话,她那会儿正在上课,调了静音的手机依然震得厉害,最后愣是被他催得提前十分钟溜走了。
那男人据说给她留了一个看他的角度最帅的席位,沈略极度无语,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傻不拉几坐那儿“瞻仰”他。
她到的时候演讲已经正式开始了,的确人满为患,台上的他从容不迫,优雅风趣,甚至连讲稿都没有拿,在座的学生无不聚精会神的听着,还有人拿笔记本刷刷写着,估摸着听讲都没有这么认真。
顾允丞站在靠近出口的位置,望着风度翩翩自信飞扬的那个男人,心里的嫉妒油然而生。或许在事业上他总有一天能超过他,但……超过了又如何,他早在他年轻不敌之时,抢走了他最重视的珍宝。
他收回目光,蓦地瞧见人群中站着的沈略。顾允丞的心中霍然一痛,一边说着“借过”,一边朝他那边走去。
与此同时,环顾现场无数次的唐颂也发现了自家老婆,挑挑薄唇朝她笑。只是,下一瞬他就笑不出来了。那个臭小子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然后故意似的,在她脸颊边落下一个轻吻,末了还挑衅地朝演讲台上看了看。
大礼堂的最前方,侃侃而谈的男人戛然停住了,霎时全场寂静无声。
一秒,两秒,三秒……
无数人揣测着,唐颂是为什么停下。身体不舒服?不像!忘词?不可能!
大家顺着他的视线,纷纷回头朝后方望去,只是阶梯礼堂里全是黑压压的脑袋,男男女女,差不多的青春年纪,怎么也寻不到他目光的焦点。
诡异的停顿,玄妙的气氛,不想将事件扩大化,沈略毫不犹豫地跑了出去。
顾允丞又回头瞧了一眼台上目光阴鸷的男人,也追出去了。
礼堂里摩肩接踵,外面倒是空旷极了,所以,沈略一眼便看见正朝里面走的宁婕,她先是微微有些诧异,但转瞬一想,宁婕是校长夫人,而且就住在T大家属区,过来看看也并无意外。
宁婕见到沈略,脸色瞬间沉下来,当然,看到她身后的顾允丞,则彻底黑了下来,劈头就开始训自己的儿子:“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还跟这女生牵扯不清?顾允丞啊顾允丞,你脑子长草了是吧?”
顾允丞挡在沈略前面,维护道:“妈,沈略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样?她都差点毁了你的前程,你还护着她?这种扫帚星再往来几天,是不是哪天你再退学不念了?”儿子越是为沈略说话,宁婕越发生气,盯着沈略的眼睛里充满厌恶和鄙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