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略本来还小跑了两步跟上,想溜走,但是东西被他押着也没招,后来索性一个人在后面慢慢晃悠。
从航站楼出去,沈略才发现他老早就坐进了黑色的宾利车里,小姜拉开车门正等着她。
她从另一侧坐进去,离他远远的,中间隔着一个人的间距,如同从长白山回来的这一路,都没说话。
小姜从倒后镜里暗暗打量两人,心里直纳闷,唐少甚至在招标时中途离席,就为了去长白山接沈小姐,现在接到了怎么还这副模样?
沈略一路跟着唐颂进了帝华的电梯,跟着他到达熟悉的公寓,熟悉的楼层,刚进屋后门就啪的被甩上。她还来不及瞅一眼环境变化,道貌岸然的这匹狼就装不下去了,丢开行李猛地把她推到门板上,俯下头狂吻起来。
他的吻很粗暴很激烈,双眸幽黑深邃,里面的热度好似燃烧的火焰。大手急促地去剥她的衣服,沈略已经很久没经历过这样激烈的情潮,有些喘不过气,她甚至听到了棉T恤的裂帛声。
两人的身体毫无缝隙地紧密相贴,他不断磨蹭着她,卧室都来不及进,直接抱起她抵在冰凉的门上。
沈略倒吸了口气,盘在他腰际的腿挣扎着要滑下来,双手死命去推他,沙哑道:“唐颂!唐颂你弄痛我了!”
他未停顿,动作却放柔了些,只是,已经刻意控制的动作,还是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不禁嘤咛出声:“唔……”
她一直琢磨不清他的打算,他不是厌了她,腻了她吗?他不是说,只是玩玩而已,并不是非她不可吗?他不是已经回归花丛搂着美女流连忘返吗?
又来找她干吗?
这个男人每次都是这样,在她以为新生活可以开始的时候,再来搅乱一池春水。而她如砧板上的鱼肉,无法抗拒,只能任她为所欲为全权处置。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突然想到细胞周期,轮回,分裂,却逃不开宿命。下一次被人拿钱羞辱和驱离甩掉,又是何时?
她这一生已经经不住他和他家人三番五次的践踏,他真以为她是铁打的吗?
滚烫的泪水沁出,被他霸道而温柔地吻掉,他不说话,满腔爱意和怒意,只想化为行动,真真恨不能把这女人揉进身体里,让她再不能跑掉,再不能被人挑拨唆使离开他。
狂肆而凌乱的夜,沈略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等待她的更是天大的惊骇。她都忘了这天是自己的二十岁生日了,他却是早有预谋的。
回到学校,她拔掉婚戒,手里捏着那个小红本,依旧紧张到要命。眨眼间,她就成已婚妇女了?
恍恍惚惚地进了寝室,她越发琢磨不透那个男人了,还要继续一辈子吗?跟恶魔纠缠一辈子?一纸证书,让她从逃离没多久的牢笼转而进入了坟墓,名正言顺的坟墓,可这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那些隐藏的炸弹,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隔阂和问题,她觉得已经被自己扼杀的情苗,这些伤痛全要再经历一次?
结婚证书并没有让沈略获得安全感,相反,是另一种更深层次的惶然和恐惧。
她心神不宁的,走过自己寝室门口都没有察觉,门开着,佟佳佳眼尖,一声“沈略!”差点给她吓破了胆。
沈略来不及喘口气,就被佟佳佳拉去一个能做饭的日租房,她狐疑地问:“你不是才想起我生日吗?”
“呃,给你惊喜嘛。”佟佳佳不好多说,笑着给她推了过去。
沈略轻轻推开房门,然后像是触动了音乐盒的开关,里面的人齐声声开始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沈略突然就捂着嘴巴哭了,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中间蛋糕上的生日蜡烛熠熠生辉,绚烂燃烧着,略显昏暗的烛光下,她睁着腾满水雾的大眼,仔细分辨他们一张张璀璨的笑脸。
叶妃,许依婷,裴晓,陈佳佳,甚至还有淡淡笑着的肃清和一脸别扭的王子阳……
叶妃站了起来,给沈略递过去几张纸巾,笑道:“傻瓜,你哭什么?”
她擦擦眼泪,又是哭又是笑,蓦地看到厨房门口系着围裙的男孩后,吸吸鼻子,眼泪更加汹涌了。
满满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据说都是顾允丞做的。他不会做饭的,根本不会,以前煮碗粥都能满是糊味。
这一晚,沈略哽住的喉咙就没有畅通过,她闷头吃着,深怕一开口眼泪就会再流出来。
她好想告诉他,顾允丞,别再执着了;她好想在看到他时就狠心地掉头离去。可是,不忍,真的不忍。有时候她极度怨恨命运,既然没有缘分,为什么还要让他们频频遇见,一次一次的面对,换来一次一次更加锥心的失望。
可顾允丞,为什么你不绝望呢?为什么?
饭吃到一半,即将克制不住失声大哭时,她的手机响了。
一遍一遍,悠扬的铃声重复了好几次,所有人都看向她。沈略颤抖着搁下碗筷,哑着声音说道:“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在哪儿?”
她不说话。
“回家,给你半个小时。”
挂断电话,沈略把凉水扑在脸上,吸吸鼻子,力持冷静地说道:“抱歉,我要走了。”
佟佳佳想起长白山上的唐颂,拽着她问:“那个混蛋?沈略你别去!难不成他还会过来抓你?”
真说不准。
“沈略你别走嘛,哪有寿星先走的?”裴晓也劝。
她只是拼命摇头,一眼都不敢看那个刚炒完菜才坐下的男孩,几乎是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