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笑笑,交代了几句打点滴的注意事项,末了,又问了句:“针头会拔吧?”
唐颂点点头,几乎是用赶得,把大佛送了出去。
临出门前,陈述忽然又回过身子,丢了句,“对喽,阿颂,眼光有进步啊。”
唐颂眼角抽了抽,赶紧甩上门。他走回床边定定地打量沈略,眼光进步?干扁的黄毛丫头而已,哪有他那些女友们美貌靓丽?他怀疑自己是被眼屎糊住了才对她念念不忘。
气不过,他忽然轻轻捏了下她因发烧而倍显红润的脸蛋。她秀气的眉毛皱起,又开始呓语连连,紧跟着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滑下。
唐颂怔住了,扶额讨饶:“好了我错了我错了,甭哭了行吗?”刚才陈叔还说她脱水呢,榨干了似的哭,能不脱水吗?
她似乎又说了什么,他凑近问道:“什么?”
“呜呜,他们……他们说我被人包养……50块钱一夜……包月……”梦中的她可怜兮兮地抽泣起来。
唐颂断断续续地听明白喽,居然笑了,“他们有那福气吗?等着,我去拆了他们!什么包月,真不识货,要我包就包一辈子!”
床上的女孩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梦魇般开始挥手乱扑腾,“不要……滚开……”
唐颂脸黑了,恨恨地咬上她的嘴唇,要不是她没抵抗,证明确实还在睡梦中,他真以为她存心气他!
门铃这时又响了,他有些意外,拉开房门懒懒地朝客厅走去。
孟子骁看怪物似的瞪着唐颂,啧啧奇道:“哟,谁有这本事啊?居然把您唐二公子给毁容了?”
要早知道是孟子骁,唐颂就不开门了。他走到吧台前,继续没喝完的酒,“别给我在这儿逗闷子,有啥屁快放!”
“呵!您这儿是厕所啊?我专存着屁到这里来放?我说,脸到底怎么了?我勒个去,还有牙印呢?”他走近了一看,又夸张地跳开。
“滚你丫的!猫挠的!”
“嘿,啥时候你养猫了,我去瞅瞅。”作势就要往卧房走。
唐颂赶紧给他拽了回来,拧得孟子骁胳膊要断了似的,痛呼道:“哎呦,放手,快放手!”
唐颂松开后,他装模作样地转着手腕反复检查,问道:“真喜欢上了?”
类似的话曾经也提过,这次却格外认真。来之前他家小叶子还专门打电话交代了,内疚的说自己病急乱投医居然把沈略送入了虎口,得弄弄清楚。
“哪能呢?”唐颂立马反驳,如果感兴趣就能称得上喜欢的话,他喜欢的女人还不得有一火车皮?
“那你干吗这么着紧她?”孟子骁不信,再说了,刚才他指名点姓说是谁了吗?他就那么大反应。难得收起嬉笑的脸,孟子骁严肃地说:“阿颂,人家还是小姑娘呢,其实我瞅着她也没什么惹眼的,如果是玩玩,就算了吧。”
“哟,骁子,稀罕啊,你啥时候有了良心这东西?”唐颂听着很不爽,凉凉地讽刺。
孟子骁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哥们这叫怜香惜玉,就那么一个还没绽开的花骨朵,你舍得摧残啊?”
“那是我的事。”唐颂啜了口酒,不想再谈这话题。
孟子骁却不罢休,又说道:“看看,玩儿,她也不像玩得起的样子。你呢?能娶她?明摆着说吧,咱哥儿几个,谁的婚姻能自己做主?就是那号称开明的老蒋家,还不是自愿原则下捡高枝儿挑?”若不是门当户对,谈什么自由择偶?
唐颂心烦,挥手打断他,“我说你是不是想多了?”
这些事情他自己都没考虑过,娶沈略?他还真没这打算。自己的婚事家里几个老人肯定早就琢磨透了,女人,终究都差不多,娶谁不都一样?他一向生活的恣意,家里的安排不枉不顾,尽跟老头子作对,老头子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唯独对于婚姻没有任何反对,只是厌烦所谓的相亲。
“我自有安排。”唐颂把酒杯搁桌子上,起身逐客。
人家都这样说了,孟子骁还能说什么?翻翻白眼,任务完成,回家洗洗睡得了,他是疯了才会管这闲事。
关门声响,屋里重新陷入静默,唐颂点了支烟,夹在指间也不抽,就这么看着袅袅升起的白烟愣神。
沈略缓缓关上卧室的木门,背靠着门板,举着输液瓶的手垂了下来,嗓子干得快冒烟,心却跟结了冰碴子似的,浑身透骨的凉。她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只禽兽呢?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她吓得赶紧回到床上,闭着眼睛装睡。
唐颂过来查看她的情况,摸摸额头,稍微好点,可还是烫着,他又看了输液管,惊道:“哎呦,怎么回血了?”
沈略也不做声,只感觉他似乎拔了针管,半天没动静,她心里毛毛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酒精棉擦在手背上时,才吓得赶紧缩回手。
“醒了?”唐颂换了桌上的备用消毒针管,嘲弄道:“谁让你不老实乱动弹。”
“你会不会啊?”沈略看得汗毛竖起,脊梁骨发冷,悄悄挪到了床的另一侧。他把她捉了回来,抓住她葱白的手细细地研究血管。沈略都快哭了,“不输了行吗?这瓶也快挂完了。”
她这会儿倒老实,只是瞪着针尖不再乱动。唐颂笑道:“多大的人了,你还怕打针?”
是怕他扎针好吧!
她瞅准他放松的机会,飞快地又躲开了,眼睛里水汪汪的,明显写着害怕。
唐颂放下针管,虽然能力被质疑很没成就感,不过也不恼,“也行,喝点药吧,咱先把饭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