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起门怎么教训自己的女儿都可以,但唐颂毕竟是有身份的人物,惹不起,沈如海再不乐意见着,也不敢太无礼。
唐颂笔挺地站着,暂时按捺住刚才被摔门的气怒,很有风度地问候:“伯父您好,腿好点了吗?”
沈如海攥着拳头捂嘴咳了声,点头称谢:“谢谢唐先生关心,上次多亏了您,还没登门道谢呢。”
瞧,这就是国人,不管怎样,面子功夫得先做足了。
“伯父您太客气了,叫我唐颂就行,都是应该的。”唐颂稍稍顿了下,弯起唇角,笑得暧昧,“再说,沈略已经谢过了。”门口稍嫌微弱的橘色灯光逆着打在他俊朗的脸上,竟然有种阳光照耀着的错觉。
沈如海一听,心里跟装了称砣似的,沉甸甸的,回头瞪了女儿一眼。但来者是客,也不能让人家总在外面站着,于是让开通道,进屋倒水。
沈略狠狠剜了唐颂一眼,忙解释道:“爸,昨天唐先生的秘书生病了,让我陪着参加了一个商会,所以才回来晚的。”
唐颂斜睨她,先由着她瞎白活吧,等会儿再收拾这女人。想起来意,他问道:“嗓子怎么又成破锣了?为什么会晕倒?昨天着凉了?”
一叠串的问题,沈略不知道怎么回答,恰好章天秋出来,全家大概就属她最高兴,喜道:“唐先生!您可来了?”说着,掸掸沙发,殷勤地说:“您坐您坐……”
唐颂只是冷冷地看她。看得章天秋心里发毛,手哆嗦着拿出手机还给沈略。
沈略惊住了,不知道手机为什么会在章天秋那里。而沈如海也似乎明白了什么,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章天秋仿佛没看见似的,常年的晚娘脸变得不知道有多亲热,悄悄用胳膊肘顶顶沈略,使眼色:赶紧说话啊。
沈略腿本就发虚,章天秋力道又大,眼看着就往一边倒,被唐颂眼明手快地接住了。
章天秋算是豁出去了,直接开口道:“唐先生,其实今儿主要是想麻烦您一件事儿,沈略脸皮儿薄,不好意思说,您看看能不能帮我们活络活络西区派出所的关系,她姐姐……”
唐颂眼中透出一抹嘲讽。这年头,顺杆往上爬的人太多。所以他尽量不跟女友的家人有什么会面或牵扯,省得给她们非分之想。瞧,虽然沈略这丫头现在还是不咸不淡的样子,她的继母可懂得利用了。
男人眼中的轻鄙让沈略尴尬得想死,她忙从他身上起来,想否认,不过真这样等会儿章天秋估计会扑过来掐死她。羞窘之际,让她更糗的事发生了,一整天没吃饭的肚子咕咕开始乱叫,她双手直觉地按住胃,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它继续唱“空城计”。
唐颂显然是听见了,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偏头轻问:“没吃晚饭?”
沈略垂着脑袋羞恼不语,唐颂则站了起来,对沈如海笑道:“嗳,伯父,我们先出去祭祭五脏庙了,沈略正长身体的时候,饿坏了可不好。”
沈如海还没反应,章天秋却蹦了起来,他……他就这么走了?那她晚上不白忙活了?小美啊,小美可怎么办?
“我不饿。”沈略睁眼说瞎话,可不能再当着父亲的面跟他出去了,在父亲眼中她的信用值已经快跌成负数了。
“我饿!”唐颂回得嚣张,明白沈略为何瞪眼,咧嘴笑道:“还是看着你比较下饭。”
他冲沈如海礼貌地点点头,拉着沈略就要走。
沈如海张了张嘴,话到嘴边转了一圈,最后只说了一句,“唐先生,请早点送沈略回来。”
唐颂只回了抹笑。
沈略没办法,知道父亲也是无奈,只好随着唐颂出去,门关上后,屋里果然传来争吵声。
唐颂算是晓得了,沈如海比沈略还轴,但他有的是法子。他利落地发动车子,不过没有开走,得空问了沈略一句:“你继姐叫什么名字?”
事已至此,沈略偏头看向窗外,回道:“章美意。”然后就见唐颂拨了个电话。
“杨伯伯?嗯,我唐颂,有件事儿得麻烦您……”
几分钟后,唐颂气得挂上电话,沈略正纳闷呢,就听他说道:“丫的那傻叉是白痴啊?惹谁不好,惹上那姑奶奶!”
沈略不禁也有些担心章美意了,要是这事儿不解决了,估计家里一直消停不了,问道:“很棘手吗?”
“没事儿,咱先去吃饭。”他踩下油门,眼前这女人就够折腾了,他哪还管得了别人的死活?
只是,偏偏这顿饭吃得也憋屈。
黑色的跑车行驶在宽阔的大街上,沿路许多大院都挂着喜庆的灯笼,映着一排排流线型的路灯和色彩斑斓的广告牌,一路华灯璀璨。
男人流畅地挂着排挡,双眼看似注意力很集中地盯着路况,实则不时用余光瞄身侧的女孩,猜测她对他的冷淡是不是跟沈如海有关,毕竟,那老顽固的态度太过明显。
等红灯的时候,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方向盘,突然想明白般,扬扬眉毛。是个人都有弱点,而有弱点,就有突破口,不足为惧。
路口的指示灯由红转绿,他勾唇一笑,脚下油门更是猛踩,罗盘上的指针迅速飙到80多码。
沈略晕乎乎的,眼睛扫着后退的街景,两手抓紧胸前的安全带,只知道他把车开到了市中心地带。
这块儿都是顶级饭店,随便找一个不起眼的餐馆进去,也能被店家当肥羊狠狠宰。本地居民更愿意多走几步路挑实惠的地方,所以平日也就是外地人和外国游客慕名而来的比较多,当然,也有太肥特意来刮刮油的,比如眼前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