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才笨!你全家都笨!”她愤愤地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又说道:“再说了,是去当礼仪,你要真敢穿上旗袍高跟鞋,我巴不得呢。”然后似乎想到他那副模样,自己也笑不可仰。
顾允丞闷声哼笑,看她灿若春颜的小脸,顿时心思一动,飞快在她唇上偷了个香。
沈略呆住了,这……这还是在学校呢!虽说离人多的操场有点距离,但旁边就是停车场,他未免也太胆大了点吧!她脸上腾起红云,鼓起脸瞪他。
顾允丞伸出两指捏捏她的脸,似要把那两颗小乒乓球捏回去,笑道:“别气了,要不你也亲回来?”
沈略跺脚,追着他就要打。两人如枝头嬉闹的小麻雀,雀跃之下,丝毫没有发现停车场的某辆车里,一道喷火的视线死死地咬住两人。
男人眼珠凸出似要瞪裂,额角青筋闪现,凌厉阴鸷的眼里迸射出瞄准猎物的精光,手控制不住的攥着,甚至忘了指尖夹着的香烟,腥红的烟头烫得皮肤似乎都发出了滋滋声。
“唐……唐先生……”小姜也是战战兢兢的,为丝毫不知道危险的那对少男少女祈祷。
唐颂看着越来越远的两个人影,唇角一勾,莫名开始冷笑,看得人心里发寒。
好啊,很好!这才不在几天,妈的居然敢爬墙了是不?
多般配的一对小鸳鸯!多幸福的一对小男女啊!
呸!狗男女!
男人把扭曲成几段的香烟使劲弹射出窗外,两排白牙紧紧咬着,任太阳穴突突的跳,跳的整条神经都是疼的。明明修剪得圆润的指甲陷进肉里后依然让人生痛,他感觉那种疼痛从指尖传到了心尖,撕心裂肺似的,全身的血流都在喷薄激荡,叫嚣着循环着,如奔腾怒吼着的黄河寻不到出口,似要控制不住的决堤而出。
暖风夹着花香吹进车窗,愤怒没有平息,那妒火与怒火反而被舔得更盛了,火苗窜出老高,他觉得自己的头顶似乎都在冒烟。
正在此时,下课铃欢快而悠扬地响起,一堆穿着校服的学生叽叽喳喳往外涌,也有下体育课后准备回教学楼的,他看见那女人挽着孟家那丫头笑得灿烂,如夏日的星月,若盛开的紫藤,耀眼夺目,朝气蓬勃。可她对着他呢?死气沉沉,除了哭就是抖,亲个嘴推来推去,稍有不顺就摔咧子!张牙舞爪的像个撒泼的疯子!
对,亲嘴,他居然敢让那个干扁的毛头小子亲她!还笑得那么开心!
嘴巴里的烟味久久不散,唐颂整个口腔都是苦的,磅礴的嫉妒,难堪的愤怒,强烈的不甘……这些负面的情绪堆积,快要把他折磨疯,他差点捏烂手工西装的衣摆,觉得要窒息似的喘不过气来。
收回视线,他松开手,倏地扯开脖子上的领带,强迫自己多做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放松得靠在座椅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把那女人掳进车厢扭断她的脖子!
想他唐颂是怎样的人物!多少女人们眼巴巴的过来恨不得舔他脚趾头,要不是他突然抽风想换换口味,丫的就她这样的杂草一株能入得了他的眼?妈的墙头草都敢往外钻,她就不怕他把她连根铲除了剁烂?
哦不!
停!不许想了!不能想了!
他抖着手又点了支烟,猛地吸了一口没有呼出,饱含焦油与尼古丁的苦烟沿着气管在肺里转了一圈,整个胸腔都在大幅度起伏。
“唐……唐先生,电话……”铃声已经响了很久,小姜实在没办法继续装下去,唐少方才的样子他前所未见,说实话,跟了他这么多年,这男人背后的狠厉劲儿让人哆嗦,但面上总是一副温雅风流的模样,再恼的时候一个眼神过去,对方也马上就服软了,什么事能让他动这么大的脾气呢?
小姜以为他刚才肯定会冲过去,手甚至一直扣在车门上准备随时下去,好在最关键的时刻拦住BOSS保那两个小可怜一命,谁知道,狂怒的男人居然忍了下来。生气容易,憋气难,尤其是对唐颂这样的人,该不会是酝酿着更大的风暴吧?
后座的男人似已平息,懒懒地把自己深陷在真皮座椅里,一手指节轻叩着车窗,一手拿着电话。狂风暴雨骤歇,这让小姜松了口气。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男人的指节有多白,皮肉绷得紧紧的,关节骨都依稀可见。
唐颂挂断电话没多久,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车窗前,为首的那个还不断在抹汗,如搁浅的鱼般用嘴巴大口的喘气,像是跑过来的样子。
张校长涎着脸弯腰道歉:“唐……唐先生,抱歉抱歉,没想到您这么早来,有失远……”
“哦?我来早了?”男人打断他的话,身子依旧窝在车里没动弹,嘴角挑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可不是来早了?看到了让他吐血的一幕!
他的话让张校长一个愣怔,马上反应过来,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忙不迭说道:“不不,是我们来晚了,我们来晚了。”
张校长额上又沁出些许汗,这次可不是热的,而是冷的!心里北风那个呼号啊,直喊冤。
这祖宗,哪次请他时不是打电话三催四请才过来,谁会知道这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打电话的时候听闻唐颂已经在校园里时,他一口茶还没咽进肚,就慌忙带着副手和助理出来了。
又晾了他们一会儿,唐颂这才推开车门,挺拔的身子笔直地站在众人面前,手插在裤兜里,唇边笑意未减,讥嘲道:“张校长,贵校校风倒是很开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