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略一直处于梦魇状态,她想奔跑,想逃避,抑或只是清醒地离开这间卧室,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脖子下的铁臂烫得炙人,颈后温热的鼻息有节律的吹拂,而横亘在腰间的胳膊像是千斤压顶,让她几欲窒息。
这种状态持续许久,后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昏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梦中的紫藤花开得炫丽,可瞬间被染成了墨色,而那个清隽的男孩如烈日下的薄冰,渐渐蒸发至不见。忽地,黑烟腾起,恶魔携着骷髅型的利器,锁链缠住她的腰身,越拉越紧,有道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空旷而又找不到发声的方位,让人惊悸。蓦然场景又换,禽兽那张脸倏然冒出近在咫尺,张着狰狞的血盆大口似要将她拆吞入腹。
床上的沈略猛地一震,醒了过来。落地窗深紫色的窗帘已被密密实实的拉上,看不出时间早晚。浴室里似乎有人在讲话,她恹恹地闭上眼睛,浑身酸软没有一丝力气,梦中一直惦念的落跑计划,在看清这个房间是哪里后就打消了。
“嗯,我没空呢……去你的,怎么,温柔乡不行啊,兄弟你嫉妒就直说嘛……嗯,嗐,不跟你逗闷子了,帮哥们儿查一个人……”
那人调笑的声音断断续续,沈略顿时警铃大作,竖起耳朵却又听不真切了,片刻之后,一门之隔的浴室突然安静下来,门锁清脆的咔哒声传进她的耳里,她立马闭上眼睛选择装睡。
唐颂擦着头发走了过来,只在腰际围了条松松垮垮的浴巾,看到蜷缩至床最边缘的女人后,联想到方才的电话,唇角勾起一抹讽笑。
他随手扔了毛巾,顶着半湿的头发掀开被子重新躺了进来,没有把她揽到床中央,她爱睡边上睡就是了,他完全奉陪!
床垫在他壮实的身体重新躺入后深陷下去,震了好几下才又平息,被褥里跟着钻进一阵凉气。
沈略自动进入紧张的戒备状态,感觉到他慢慢挪向自己,呼吸扫过她的面庞和耳际,她紧紧闭着眼睛屏住呼吸按兵不动。
他的大手却抚过她毫无寸缕的雪白脊背,轻轻的,像是羽毛,隔着毫厘的微距,仿若只划过她的寒毛,游走向下。
她浑身一僵,想强忍住战栗,可身子还是簌簌颤抖,然后,她似乎听到他从胸腔发出的低低笑声。
他洗完澡后凉爽的身子这才贴了上来,把脸埋入她的颈窝。
沈略忍无可忍,别开头,胳膊肘使劲往后捅了下,身体更加偎向床边。他当然不允,紧跟着又贴了上来,一番缠斗,伴随着咚的一声,两人双双跌在床脚铺着的长毛地毯上。
几乎承担了他全部的重量,她闷声喘气,恼恨地推他瞪他,“滚!”
“不装了?”他稍稍撑起身子好整以暇地问。
呵,装睡?打从他见到她睡姿改变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也有的是方法整治她!
床边的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得她雪肌如丝绸般光洁,整个人愈发莹白诱人,他喉咙吞咽了下,觉得自己像只贪得无厌的兽,食髓知味般永无餍足,身体立刻又起了反应,于是顺从心中的渴望低俯下头。
沈略眼明手快地掩住整张脸,埋在掌中呜呜地开始哭,她觉得自己在这潭淤泥里越陷越深,将要没顶的恐慌与惧怕快让她窒息。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他何时才会放过她?越想越悲恸,也不管他还伏在她身上,哭得快岔气。
唐颂心烦地把她拎回床上,强压下欲望,搂住她说道:“睡!哭得出来就说明还有力气,不如再做点别的!”
“无耻!恶心!”想到他方才对她做的禽兽不如的事,沈略攥着拳头疯了似的扭打捶他,从齿缝里恨声地骂。
唐颂一掌擒住她乱动的手,恼道:“我碰你就无耻,就恶心了?他碰你呢?很愉悦很兴奋?”
他捏住她的下巴,一想到这个就来气,用拇指指肚摩挲她嫣红的唇瓣,眸子里迸射出厉光,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先跟你说白咯,打今儿起再敢让别的男人碰你!碰哪儿我就把你那处的皮给揭了!”
她摇头想甩开他的钳制,未及逃脱,他的唇又堵了上来,顿时如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缠绵过后,她依然在发抖轻颤,他又暗暗后悔刚才的话是不是吓着她了,带着点诱哄的语气说:“你说你老老实实跟了我不好吗?非得挑些破事儿!”
“跟你?以什么样的身份跟你?小三小四小五……哦不,应该到小N了吧。”她透亮的眸子紧盯着他,哑着声音继续说道:“然后隔三岔五的被一堆女人揪头发扇耳光挠脸撒泼?唐少,您的后宫三千,少了我不会掉块肉!”
他瞠目愣住,呆傻的样子倒映在她水洗般清澈的眼仁里,回神后居然眯眼笑问:“在你心目中,跟了我就是如此凄惨的光景?”
“不是吗?”她咄咄反问。
“不会,我保证。”他啄了下她因动气而抿起的唇角,放声安慰。
少了她不会掉块肉吗?不,少了她他浑身都不得劲……
这下轮到沈略傻了,他手臂越揽越紧,带着点温存的意味,她的心则下沉再下沉,最后绝望地噙着眼泪试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低吼道:“问题是我不愿意啊!你这是什么行为?强暴你懂吗?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假如你也有个妹妹,被人这样糟践,你会怎样?会不会恨不得撕了那畜生?”
不理会她拐弯抹角的谩骂,唐颂眉毛越皱越深,危险的气息渐浓,勾唇道:“别跟我讲这些!我没有妹妹,也没有如果!你老实消停好好呆着,这事儿就此揭过。要是让我再发现你跟那小子有什么牵扯!不办了他丫的我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