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略瞠目怒瞪,在她看来他出现在这里无非是幸灾乐祸,她在心里从一默数到十才稍稍平息,垂下眼睫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不稀罕你多管闲事,我想无期也好过跟着你。”
与其在他身边做一个没有尊严的玩物,还不如待在暗无天日的牢房。至少……她还是她,哪怕只是一副空有沈略躯壳的烂架子。
唐颂怔了下,眸子里寒烟骤起,连声音都带着凉气:“既然在我身边堪比受满清十大酷刑,我还真想向司法部门申请一下,看能不能让你‘加刑’。”
他慢悠悠却斩钉截铁的话宛如法官的宣判,沈略按捺不住脾气,怒极想掀桌,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滚,我不想见你,你滚!”
桌子倒地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唐颂堪堪躲过,气得直咬牙。
看守的警察没想到自己被授意刚离开一小会儿,结果这小丫头就闹起来了,冲进来厉声吼道:“安静!安静!再闹别怪我……不客气了……”原本威胁味儿十足的话,后面几个字在男人强势凛冽的气场下差点难产在肚里。
唐颂深吸了一口气,俊颜有些难堪,比了个手势让看守离开,绕过斜躺在地上的桌椅捞过她狠狠摔在墙上。想到昨天他眼巴巴赶过去为了她差点跟人打起来就气得慌。结果她呢?为了摆脱他为了别的男人连坐牢都愿意。
他锁住她的眸子,凑在她的耳旁狠声放话:“我告诉你,休想!没有我的允许别说监狱了,阎王都别想收你!”
沈略偏头躲他,却被他捏住下颌硬扳回头,只能望进他幽深莫测的眼里。
“包揽一切,想替他顶罪?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能躲避我还是能感动他?”他几乎是从齿缝里问出这句话。那臭小子有那么好吗?而他又有这么差劲?
“不是顶罪,人就是我捅的!我想怎样你管不着!”
“哦?”他拉长了尾音,似是嘲笑,“那就是患难与共,死活要在一起喽?你没告诉他,你早就是我的了吗?这样他还要你?以后做的时候不会觉得膈应吗?”
他刻薄的话语如飞驰的利箭,遏制不住咻咻射向她的心房,她想捂住耳朵,双手却无法动弹,躲都躲不及,任由心惊悸狂跳,宛如被扼住命门般呼吸困难,只能默默流泪,仰头犟道:“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只想着肮脏下流的事?禽兽不如的东西!看到你我才觉得膈应觉得恶心。”
唐颂气得发抖,一手拽住她的头发,另一手缓缓下移,指肚由轻到重按着她跳动的颈动脉,恨不得了结了她!或者了结了自己那犯贱的念头!
“想杀了我?呵,动手啊……”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只想着激怒他。就是这个男人!是他毁了她!早知今日如此,那刀子应该捅在他身上才对的!
她瞟了眼墙角的摄像头,这淖泥潭她是爬不出来了,或者此时最该做的就是拉他也入狱!入地狱!
谁知她这句话反倒将唐颂从魔障中拉了出来,他松开钳制她的大手,任由她突然丧失全部力气似的跌坐在地,长腿一勾,椅子在空中旋转半圈安稳落地,他则弹弹衣袖上的褶皱潇洒落座,讥诮地冷冷看她。
为了逃离,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偏偏,他就是不想如她的意!如果她不瞎闹腾,他也就算了,可如今……别怪他欺负小屁孩!
她似乎忘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唐颂觉得有必要提醒提醒她。
他身体后仰摇晃着椅子,点了支烟,悠悠说道:“本来呢,我也没打算为难那臭小子的,但现在……沈略,本少很不爽!顾允丞的背景你应该知道吧?套一句网络上很流行的称呼,叫什么来着……”
墙脚蜷缩着的女孩恍若未闻,将头埋在膝盖与怀抱之间,没有丝毫反应,如果不是情绪尚未平稳气息起伏过于厉害,那模样就跟睡着了差不离。
唐颂睨着她,心里的无名火又腾腾往外冒,强耐着性子说道:“他母亲是市国土局土地利用处的处长,这段日子正往副局爬呢。你也知道,现在的纠纷事故,肇事者只要沾上点政府官员背景,哪怕只是个小小科员,都能给扣上顶‘官二代’的帽子!这事儿要是兜不住被捅出去了,到时候连‘水军’都不用请,网民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
他说了这么多,有些吓唬的成分,可也是事实,事情的走向端看有没有人存心利用。昨晚虽然强压住来看她的渴望,但唐颂也没少操心,连夜拨通杨所长的电话进一步了解案情后,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像是偶然意外,否则,那组照片要怎么解释?
等了半晌,她终于抬起头,沉寂的星眸里有了波动。唐颂勾起唇角,软话硬话一通说,无非是希望她能妥协。结果,还来不及高兴,那死女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差点吐血。
“你这是在提醒我……其实当初应该这么对付你吗?”沈略红唇微挑,话语里满是嘲弄。
他深吸一口气,反倒气笑了,磁性的嗓音刻意放柔,嘲道:“哦?那也得你能抓到我的把柄吧。”
“逼良为娼算不算?”她唇角的那抹弧度扩大,极具讽刺地说道。
唐颂这下笑不出来了,那个“娼”字狠狠刺了他一下,她居然用如此难堪肮脏的字眼形容他们的关系!
他倏地窜过去蹲在她面前,伸手拂开她颊上被眼泪沾湿的长发,两指捏住她红扑扑的脸蛋,故作不懂地反问:“娼?我是逼你出去卖了还是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