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我抓住了枪杆,不过一愣的功夫,抬脚就踢,我闪身躲过。
男人反而不开枪了,而是把枪插在腰间,眸光烁烁地盯着我,刀疤像花一样绽开,嘿然道:“来,打!”说着,一记左勾拳向我扑来,我侧身躲过,向他挥拳……
白茹扶着肩头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我们打成一团,忽然对云飞子道:“快,快帮他!”
云飞子一直脸色煞白缩在那里看着,听到白茹的话,咬了咬牙,站起来。
“快啊。”白茹跺着脚怒道。
云飞子踉跄了几步,颤声道:“我找不到刀仍在那里了。”
白茹听了这话,脸色忽然冰凉下来,冷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你,云大神,你真是够够了,连个女人都不如!”
云飞子听得脸如死灰,可是回头看那男人充满刀疤的脸,走出的那只左脚,又缩了回去。
我听着男人的拳头在耳边呼呼作响,不小心挨了一拳,脸上就挂了彩。
看得出来,这男人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打斗却极为丰富,出招阴狠毒辣又实用,加上我两天没吃饭,不一会儿,便被他逼得连连倒退!
白茹见我落了下风,顿时急了,低头去找那把小刀,终于在楼梯口看到了,跑过去捡了起来,攥在手里,却没有冲过来。
我们正打得难解难分,若是她冲上来,只能帮倒忙。
正在此时,门忽然开了,一个蒙面人走了进来,个子不高,手里拿着枪,对着我们。
“你干什么?”白茹见他走下来,攥着刀一步步后退。
黑衣人不答,只看着我与那个男人,男人见他来了,终于停了下来。
我踉跄地靠着墙,因为被打了好几次太阳穴,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片嗡嗡作响,知道不妙,硬着身子挺住。
男人走到那黑衣人跟前,俯下来低声说了几句,黑衣人点头,做了个手势,男人哼了一声,指着我道:“今日的事情,你们要赔偿。“说着,指着云飞子道:“你,断一指。”又指着我道:“你,断一条腿。”
“啊。”云飞子听到这话,双手乱摇道:“不关我的事情啊,我没想要算计你。”
男人哼了一声,掏出枪了,看着云飞子,云飞子吓得一个劲儿向角落躲去,只道:“饶命啊,饶命啊。”
黑衣人指了指我,男人又把枪口对准了我。
“我再陪你一晚,当做赔罪。”白茹忽然开口:“求你饶过他们。”
“不行。”我吐了口血,嘶哑着对男人道:“你开枪吧。”
房间里飘荡血腥的味道,天窗外透出一束光,氤氲的浮游就在那束光里起伏着,因为挨打得太厉害,眼前一切都在模糊。
人影绰绰,他们的声音,都是我竭力才能听到的。
恍惚里,白茹正在眼前,乌黑的眼眸里全是担忧,好久才听清她的喊声:“小沈,小沈?你怎么了?”
“不用你再陪。”我吸了口气,抓住她的胳膊,纤细的胳膊上是青肿,那不是她的耻辱,是我的耻辱!
“我……”
白茹眼泪哗啦掉了下来,咬了咬嘴唇,正要说话,忽见男人拿着枪指着云飞子道;“你先来。”
“我?”云飞子正缩在角落里,听到这话,恐慌地看着我们,指着我道:“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他不是刚才跟你干架了吗?你找他啊,现在是报仇的好机会!”
“你先来。”男人说话一直没有任何起伏,可是此时这三个字,竟透出几分鄙夷的味道:“快!”
黑衣人从兜里扔出一把水果刀来,“当朗朗”落在地上。
“快!"男人歪了歪脑袋。
“不要,不要啊。”云飞子见大家都看着他,脸上现出狰狞的张皇,眼眶几乎要瞪破了,口里喃喃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砰”地一声,男人在他脚下开了一枪,云飞子“啊”地一声大叫,蹲下来。
“不想死,快。”男人静静道。
云飞子咬了咬牙,站起来,走到那边,伸手捡起了那把刀,颤抖地看着。
“切。”男人命令道。
云飞子身子一震。
“不切就死。”男人见他磨磨蹭蹭,有些不耐烦了,走过去,把枪口对准了云飞子的太阳穴:“快。”
云飞子被枪顶着头,只得攥紧了那把刀,咬着牙,眼睛一闭,对着自己手指砍去,可是砍到半截,忽然叫疼,“啊”地一声瘫在地上,哭道:“我不行,我不行了,小茹,小茹,你就委屈一下吧,我不行,我就是靠手指工作的啊,若是断了指头,就做不了事情了,呜呜呜。”
这话出口,我们所有人都脸色微变。
白茹脸上浮出“果然如此”的冷笑。
那黑衣人看着这样的云飞子,忽然转头向这边望来……
我与白茹一起站在墙角,他就向我们这边望过来,戴着墨黑的眼睛,看不清他在看谁,可是我感觉他在看白茹,而不是我……
我吸了口气,低低对白茹道:“你去。”
白茹猛地转头,瞳孔放大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她似乎有些伤心。
“你去。”此时此刻,我来不及多说,只对着云飞子那边使了个眼色。
白茹眨了眨眼,咬了咬嘴唇,转身走到云飞子面前道:“你……真的要我去,也不肯砍下自己一根指头,是吗?云大神?”
云飞子听到这话,脸上显出几分痛苦的挣扎,捂着脸道:“小茹,我没法子,我若是断了指头,我就没法打字了,你知道,我是打字为生的。”
白茹静静听着,忽然抬头对男人道:“你把他杀了吧。”
男人一怔。
“这个男人根本毫无价值,他老婆不要他了,你们也得不到赎金,我也不会为了他去陪你,杀了吧,我看着难受。”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云飞子忽然叫了一声,抬头瞪着白茹,那孱弱的脸庞忽然多了几分狰狞,眼眸像是要噬人似的,指着白茹道:“明明你先不要我了,你看上了那个小白脸,见异思迁,朝三暮四,不要我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我当初就不该爱你,结果让小颖对我冷了心,现在钱也不肯出了,你这贱妇,贱人,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