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掉在地上碎了。”
我咳了一声,高声对窦明道:“窦主任,台里的车什么时候能上山?让他们过来,咱们再换一个灯如何?”
窦明一怔,脸色变了变,张了张口,还没有说话,听袁莉道:“咱们的车不是停在山下吗?怎么开过来?难不成顺着铁索桥飞过来?沈哥你傻啊?”
村长听到这话,脸上变幻莫测,许久,干笑几声道:“原来是这样,不妨碍,以后再拍,哈哈哈,好了,好了,灯坏了,别看热闹了,都散了吧。”
这话出口,那几个涌过去的汉子又停了下来。
我走下台来,拉着冷萱:“冷姐,过来帮我捡碎片。”
冷萱似乎有些讶然,却也没拒绝,随着我上台,此时村长阮芳已经拉着袁莉几个进了堂屋寒暄起来,
“怎么了?”冷萱低声问道。
“天王盖地虎。”我悄声说了一句,抬头见那个李逵正站在抬头盯着我们,嘱咐道:“宝塔镇河妖。”说着,努了努嘴。
冷萱打眼向下看去,见一个浑身是毛的凶蛮汉子正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像是随时要扑上来吃掉自己似的,脸色终于变了,颤声道:“小沈,你……你是说……”
没错。
我看着李逵那贪婪的脸,低低道:“我们要做一回杨子荣了。”说完,心里忽然有些后悔,若是知道这么危险,不应该让冷姐陪着的,这一次,太托大了!
……
“小沈。”
站在门口时,冷萱一把拉住我。
“先进去。”我看着门前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来不及跟冷萱细说,抓住冷萱的手进了堂屋。
“记者同志,话不能随便说,我们那里拐卖人口了?你拿出证据瞧瞧?阮老师是外地的不假,可怎么会是拐卖的?你不信问问她本人?”陈会计正对袁莉解释。
村长背着手,眯眼看着,脸上愁苦的味道越发浓重,一脸的灾难深重。
“别扯淡了,我早就知道了,阮大姐你本来不叫这个名字吧?是电子学的大学生对不对?大一的时候出去找同学玩,被拐子给拐了,听说在人贩子手里翻了个好几次手,卖到这里给了一个死了老婆的老男人对不对?那男人还有个女儿叫阮红,跟你没差多大,你竟然把这孩子辅导考上了大学?是不是?”袁莉尖利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冷萱听到这话,身子忽然颤抖起来,不顾我的眼色,张口喊了一声:“芳芳?”
阮芳见冷萱喊她,眨了眨眼,摇头,脸色十分平静,看着冷萱的眼眸也很漠然,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陈会计脸上虽然赔笑,眼眸已经充满了怒色,抬头看向了村长。
村长一直冷冷看着,见陈会计请示他,努了努嘴,门外的男人们便要进屋来……
“村长!”
我一个侧身,站在他面前,轻轻道:“我们家主播喝多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冷姐快陪着主播去休息,阮老师,这里有歇息的地方吗?”
“你说什么?”袁莉瞪大了眼睛,气得白皙的脸上泛红,倒像是真的喝多了。
“冷萱,快点。”我看着冷萱,语气不容置疑。
冷萱似乎被我的态度吓了一跳,只是多年的默契,她明白若不是要紧的事情,我不会这么做的。
认真看了看我的脸,终于一言不发地拖着袁莉向外走。
“你干嘛?杀人啊。”袁莉拼命厮打着:“窦明,窦明,快过来,沈渊疯了,你就看他们欺负我?”
窦明一直站在角落一言不发,此时听到袁莉呼救,皱了皱眉,走上前道:“沈哥……”
“看门外。”我低声道。
窦明怔了怔,一抬头看向门外,终于脸色大变,二话不说,上前捂住了袁莉的嘴。
“阮老师,麻烦先给我们安排个住处。”我强笑地看着阮芳。
阮芳没有什么表示,向村长讨主意,村长扬了扬眉,微微颔首,阮芳这才站起来笑道:“都是我疏忽了,你们跟我来。”说着,向外走去。
冷萱与窦明连拖带拽,拉着袁莉出了门,袁莉哪里肯让,拼命厮打着,裙子都扯破了,露出白皙的胸脯,在阴阴的天色里,分外扎眼。
门外的汉子们一溜地盯着她裸露的肌肤,闪着光,饿狼一样。
“村长,不好意思,主播喝多了胡说八道,让您笑话了。”我对村长和陈会计笑着拱手。
村长背着手,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抬头盯着我半天,这才开口道:“后生也是记者?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是,我们一个部门的。”我毫不迟疑地道:“我们本来是二十多个人一队,上山的时候路不好走,其他的同志都在山下,我们几个上来了。”
村长听了这话,脸上的皱纹忽然缩成一团,犀利的眸光扫过我的脸,见我神色淡定,终于干笑几声,对陈会计点头,陈会计走到门外说了几句方言,汉子们这才渐渐散去,只有几个村干部摸样的男人留下。
“远来是客,我们本来早就备下了酒席,结果……咳咳咳,不过还是吃的,我看你这个记者同志倒是明理的,留下来一起吃席如何?陈会计笑容可掬。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一笑,看向了门外,见大部分男人都走了,那个李逵却还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厢房二楼,似乎恋恋不舍,不愿意离去。
“这位是……”我回头问陈会计。
“这是村长二儿子柱子。”陈会计道。
李逵听到声音,转头向这边看来,对上我的眼睛,眼眸忽然变得凶狠,男人之间,有些东西是不言自喻的。
妈蛋,敢偷窥我的女人。
我黑了脸,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回瞪了一眼,一回头,笑了起来。
现在要做的,是与村长谈笑风生。
一小时后,我们一起坐在了堂屋的酒桌上。
窦明陪着袁莉过不来,冷萱过来了,阮芳陪坐,还有几个村干部,热热闹闹地围了一桌。
村长是个人物,经过了刚才,竟然完全忘记了似的开怀畅饮。
“陈会计,我进来的时候,发现每一户人家都竖着个铜柱子,那是什么东西?”我举着酒杯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