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萱“嗤”了一声:“放心。”说着,转身要回屋。
我想了想,仍然是不放心,蹿了上来,把枪塞在她手里:“拿着!”
“我不用,你才用得着。”冷萱要推脱。
“少啰嗦!”我想起了那个梦,忽然暴躁,不由分说塞在她手里,转身向外跑去。
凉风呼呼刮到脸上,脑海里,是冷姐被我的突兀惊到的脸。
我知道冷姐吓了一跳,可是这鬼地方……出现什么事儿都不稀奇!
晓明时分,空气里全是一片清凉,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人,青石路发出“啪嗒”的声音,晨雾升起,萦绕在山间,只留下一点火光。
我憋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向那火光冲去,渐渐的,火光看清了,五六个彪形大汉正压着一个女人,窦明不知去向。
热血一下涌到了脑袋里,第一个反应,是打死这群畜生!
可是第二个反应……
“你们这是干嘛?”我怒吼。
老子幸亏没带枪,否则真能毙了这群畜生!
那几个汉子见人来了,都抬头看向我,见我孤身一人,脸上露出轻视之色。
“这是我们主播,电视台的知名人物,还是大官的女儿,她出事,你们村长就得进去坐牢。”我沉声道,用力吸气,压着自己的劲儿,不去冲动打人。
几个汉子听了这话,彼此看了一眼,慢慢地松开了。
袁莉躺在地上,衣衫不整,见人离开了,一下坐起来,跪着爬到抱着我的腿,“哇”地一声嚎哭起来。
这声音十分大,顿时惊动了不远处的村里的人家。
几个男人皱了皱眉,却没有惊慌之色。
我攥着拳,与那些人对峙着,这些男人虽然不认的,却有些眼熟,李逵,不在其中。
晨雾渐渐浓重,环绕在我们周围,按照道理来说,应该青山绿水的清新,却因为这件事,带着浓烈的鬼祟之气,几个男人并没有打算扑过来,然而我也不能过去揍人,我们在等人,一起等。
果然,不一会儿,等的人来了。
“哎呀呀,这是怎么说的?”村长的声音响起。
我转过身,见村长带着几个村干部快步向这边走来。
“村长,主播是大官的女儿,她出事,我也付不起责任,你们看着办吧。”
我盯着村长的脸,村长神色微变,张口道:“大官?”
我哼了一声,打横抱起了袁莉,快步向阮芳家走去。
袁莉紧紧缩在我的怀里,抓着我的衣衫抽泣不已,我推开院门,见阮芳正张皇地站在院中,团团乱转:“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了?”
我不答,快步上了楼梯,抬头忽见李逵站在冷萱的窗户前,不由怔住了。
窗户的玻璃碎了一地,李逵举起双手,像一只黑熊趴在门前,一只白皙的手,握着枪,从窗户里探出,黑洞洞的枪口直抵住他的额头,蓄势待发。
“啊啊啊。”
怀里的袁莉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
“村长,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堂屋里,我们相对而坐。
村长不答,只盯着我手里的枪:“你不是什么法师什么玩意的?怎么有枪?国家禁枪。”
“我是警察。”我吐出四个字,盯着李逵和后面的几个蛮汉。
几个男人听了这话,互相对望着,脸上现出几分畏惧,李逵却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警察?”村长眸光微闪,抓着烟斗的手抖了抖:“当真?后生又变成了警察?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
“我说过了,我们来查冷轶的事情。”我道。
村长明显松了口气道:“这样子啊,那男娃子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情啊。”
“可今日这次呢?我们主播的事情,你又当如何?”我捏着枪柄,想起刚才的情形,恨不得一枪崩了李逵这货!
这些汉子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可是李逵一定是故意的!
袁莉发出叫声,我一定会去查个究竟,扔下冷萱单身一人,他便好强行闯入……
妈蛋的,敢动老子的女人!
我捏着枪,深深压着气,咬着牙,尽力不让愤怒的情绪控制自己,这地方,这形势,最不能做的,就是沉不住。
“这样子。”
村长思考了会儿,神色渐渐凝重道:“这事我会回去教训他们,他们还以为这些女人跟别的一样,是可以随便动的,小年轻的,就爱胡闹,幸亏没发生什么,警察同志放心,那个摄像机,就算了。”
我听到“跟别的女人一样可以随便乱动”,眼皮乱跳,吸了口气道“摄像机还会给你们。”
村长扬了扬眉,脸上现出几分喜色道:“后生太客气了。”
“但是我要带走阮芳。”我飞快地说道。
村长脸上的笑容来不及收敛,一下凝固住了,空气的气氛一下僵住了,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似乎我说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阮家的,他们要带走你哩。”村长吼了一声。
阮芳正在门前,听到这话,脸色煞白,双手乱摇道:“你们别害我,我在这里挺安生的,你们快走吧,我怕了你们了。”说着,“蹬蹬”后退,一个趔趄扑在地上,又爬起来,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啪嗒”把门关上了。
“你看如何?我不知道警察同志要不要抢人哩。”村长松了口气,笑眯眯地看着我,用烟头磕着桌面,“蹬蹬”作响。
陈主任忽然对那些汉子使了个眼色,众人攥着拳,气势汹汹地瞪着我,似乎只等村长一声令下,便扑了上来,哪怕我手里拿着枪,他们也坦然不惧!
“阮家的不同意,警察同志,你看如何?”村长歪着头盯着我。
我看着阮芳的房间,她的房间就在斜对面,青石绿瓦下,粉刷得雪白……
“那就算了。”我淡淡道。
“好,好,算了。”村长强笑着,站起来,伸出手握住我道:“警察同志是个明理的人,今儿的事情都是这些后生胡闹,反正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吓着了那记者小姐,请替我多多赔礼,改明儿请你们吃席哈。”
“不用改日,我们明天就走。”我淡淡道。
“那也行。”村长哈哈一笑,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手上的蚕茧磨砂着我的肌肤,历历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