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跟什么?
我跟着那男人的脚步,转到窗下,往里面看去,见袁莉被那男人抱在怀里亲着,脸上却显出痛苦的神色道:“您别急,银子,银子呢?
“臭****,你也配要银子?”那男人一个耳光甩了过去,袁莉"噗通"倒在地上,捂着脸,眼泪流了下来。
她此时的脸正冲着我,那张娇美的脸,没有化妆,凄楚无比,与往日的她截然不同。
男人一下扑到了她的身上,她痛苦地闭上眼……
我皱了皱眉,背过身子,蹲在墙角,听着里面传来不堪的声音,左思右想,不知道袁莉这是搞什么,这是什么鬼梦?
正想着,忽听男人叫了起来:“混蛋,你敢偷老子的钱,混蛋,打死你,打死你!”
我转身向里望去,见那男人正摁住袁莉,用皮带抽打,袁莉白皙的肌肤上瞬间印了许多血痕,袁莉一直不吭,只手里紧紧抓住拿钱,仿佛那是她的命一般,正在这时,外面忽然涌来很多人,大家看着袁莉叫了起来。
“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打死她!”
很多人一拥而上,用棍子打死袁莉,袁莉一动不动,趴在地上,众人打了许久,见她已经没了声息,这才住手。
“好了,走人了。”
那男人摆了摆手,对为首的人使了个眼色道:“到时候给你工钱,放心,亏不了你的。”
待众人离开了,男人掰开袁莉的手,把她手里的钱夺了去,这才唱着曲,向外走去。
尽管我在现实里十分厌恶袁莉,可是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也同情起她来,正要到屋子里看个究竟,可是身子却像是被什么拽着似的,跟着那男人向村郊走去。
“妥当了?”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背着手,站在一棵梧桐树下。
“妥当了。”男人对那书生谄媚一笑,从怀里掏出袁莉的那大洋道:“这是她身上的,您老……”
“你拿着吧,放心,事后我还有赏。”书生淡淡道。
“好,好。窦哥若是高升了,可要记得咱们兄弟啊。”男人点头哈腰道。
“窦哥?”我伸长了脖子,看向了树下,见那书生竟然是窦明!
不会吧?
我差点惊叫起来,却见那书生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是我对不住她,她为了给我攒钱进京赶考,拼命卖身,如今嘛……”
“如今窦哥被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上了,自然用不着了。”那男人嘻嘻一笑道:“像这样的破烂,还是扔了的好。”
我脑袋“嗡”地一声,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觉得脑海里茫茫的,不知所处,等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竟然坐在坟堆前,眼前,就是袁莉的尸体。
“姨,你知道吗?”我身不由己地张口道:“刚才打死你的,根本不是那个男人,是你老公主使的,他为了娶别的富家小姐,就找个理由把你打死了。”
听到这话,袁莉的尸体忽然动了动,一下坐了起来,煞白的鬼脸,眼睛里流着血,她的背后,忽然伸出另外一个人头,披散着长发,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嘴,喋喋地笑着,与此同时,袁莉伸出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啊。”
我只觉一阵窒息,陷入了黑暗之中……
“小沈,小沈?”耳边传来冷萱的声音。
我慢慢地睁开眼,见冷萱皱着眉,满脸都是担忧,见我醒过来,吁了口气,用毛巾擦着我的脸道:“吓死我了,我们给袁莉催眠,结果你醒不过来了……”说着,紧紧握住我的手道:“到底梦见什么了?难不成跟阮芳的一样恐怖?”
我眨了眨眼,揉了揉脸,见袁莉依然在酣睡,把梦中的情形告诉了冷萱。
“怎么会做这种梦?”
冷萱跟我的反应是一样,顿了顿又道:“好像跟一部香港恐怖片的情节有点相似呢,可是按照道理说,应该袁莉辜负窦明,怎么反过来了?”
我摇头,没有作声,低头看着袁莉,睡着了的她,再也不是平日里那张牙舞爪的狰狞样子,几缕碎发绕着那张脸,恬静而娇俏……
“小沈,不管如何,先休息吧。”冷萱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道:“你的脸色很差。”
见冷哥担心的样子,明显比刚才气势短了,我趁机握住她的手道:“冷姐,听我说,阮芳……”
冷萱摇头截断我的话:“算了,尽人事,凭天命吧。”
果然,她不再坚持了。
我心下大大松了口气,站了起来,与她一起出了门,见阮红在院子里探头,看到我们,蒙着的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夜里泛着光,对我们招了招手,闪身进了阮芳的房间。
“你说阮红能帮我们吗?”冷萱在背后道,语气里犹有几分不甘。
“我也不知道。”我摇头。
我知道冷哥的想法,可是好不容易等到村长肯放行的机会,我们不能再错过,这个地方的男人根本不把女人当人看待,不论冷萱还是袁莉,再待下去都十分危险……
“对了。”我见冷萱要关门,忙抓住她道:“你睡我房间。”
冷萱一怔。
我指着那碎了一地的玻璃,终于忍不住骂出来道:“你妈的,这货若是平日遇到我,老子揍不死他!”
冷萱忽然“噗嗤”一笑,笑面如花,一转身进了我的房间,我心中一喜,正要跟着进去,只听“啪嗒”一声门关了。
你妈的……
要不要这么狠心啊,哥。
我站在门外晒了许久,无奈地转身进了冷萱的房间,看着那碎了玻璃的窗户,心道李逵那货再来倒是好事,老子定让他“销魂”一次!呼了口气,躺在了床上,伸出双臂,闻着冷萱在被褥上留下来的体香,翻了个身,把被子盖上,闭上眼,忽然想起昨夜那个梦来,有些心烦睁开眼,看着天花顶。
冷萱的房间要比我的好一些,天花顶上不像是小孩尿布似的一块块的水斑。
明天应该能离开了吧?
我翻了个身,昏昏沉沉里准备睡去,却在蒙蒙里听到口哨声,紧接着,是“嗖嗖”的鞭打声。
我一下坐起来,侧耳倾听,声音忽然消失,再无声息。
等了许久,不见那声音响起,我又倒在了床上,闭上眼,这一次,再无声息,只有漫漫的夜,像一袭黑被,铺天盖地地包围了自己。
一只飞蛾飞入屋内,绕了一圈,又嘤嘤飞了出去,忽然,“嗖”地一声被暗夜吞噬,屋檐上“啪嗒”落下一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