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心灵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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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朱媛的辩解

灵山寺庙

“呐,这是五十两银子,比那唐夫人还多,您老总该说实话了吧。”文山把银票放在了供案上,看着眼前的老僧。

老僧慈眉善目,颇有高僧的气势,然而看着银票的眼眸,却很不高僧地伸出手,摩挲半天,又对着光照了照,这才小心翼翼揣在怀里,点头道:“好,老衲就跟你们说实话……”说着,藐了藐文山背后的陆游。

陆游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老僧沉吟半晌道:“两年前,有个婆子来找我,说陆家媳妇深受虐待之苦,若是陆家的老夫人抽签,请一定让她抽到下下签,并且说明唐家媳妇妨碍家主,必须休妻,老衲看在她苦苦哀求的份上,只能答应了,阿弥陀佛——”

文山听了这话,忙转头看向了陆游,仿佛怕陆游一个不小心再次倒下。

却见陆游身子抖动片刻,忽然转身向外走去。

“放翁兄,放翁兄。”文山忙追了上去,见陆游已经出了寺庙,一路逶迤,向山下走去,脚步极快,宛如练了轻功一般,让文山追了好一阵,才抓住他。

“哎哎哎,放翁兄,你这是怎么了?”文山气喘吁吁地攥着陆游的袖子不放。

陆游停下脚步,看着山涧的白云苍狗,忽然哈哈大笑。

文山唬得跳了起来:“放翁你疯了?”

陆游笑完了,拍了拍文山的肩头:“谢谢你,文山兄,我终于知道女人是什么了,枷锁也算是解开了,走,咱们去汴京赶考去。”说着,一甩袖子,快步下山……

几年之后,陆游名满天下,宦游归来,打听唐婉的下落,得知她被相公嫌弃,被移出府外闲居,生活落魄不堪。

“这正是恶有恶报呢。”文山一拍大腿,对陆游道:“她见异思迁,诡计离亲,攀了高枝,现在倒是好了,被人遗弃了,也算是报应。”

谁知陆游却只是摇头,从兜里掏出银票塞在文山手里道:“你替把我把这个交给她。”

“你怎么这样贱啊。”文山气的要跳起来。

陆游幽幽叹了口气:“宁肯她负我,不要我负她。”

文山听了这话,摇头。

几日之后,陆游重游沈园,登上山楼,见旧日题字,唏嘘不已,一回头,见唐婉站在楼角,几年不见,再也不是花枝招展的风月佳人,眼睛多了几条皱纹,人也苍老了许多,旧衣阑珊,旧人不故。

“你……”陆游说了一个字,唐婉已经泪如雨下,她并不知道陆游已经知道内幕,却诉说着命苦多骞,婆家棒打鸳鸯,却成现在摸样。

陆游知道她的意思,却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地听她诉苦。

唐婉见表哥如此,越发痛悔,感慨之余,以杯酒相赠,大醉一场。

陆游回来了的路上,醉倒在路边,感了风寒,一病不起,文山知道此事,大骂陆游懦弱,被唐婉给害苦了,陆游摇头苦笑,不久后,终于病疴不起,临终之际,陆游执笔写下遗词——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倚斜栏。难!难!难…… ”

“这么一个贱人的心计,被你歌颂成千古爱情了。‘文山在病床前念着那首词,七窍生烟。

陆游眼睛直直的,望着天花顶,说出一句:“只有她辜我,没有我负她……”

第一卷终。

再翻开一页,见上面用小字写着:“警察和女人面面相觑,警察问女人,这是什么意思,女人摇头不知,其实答案很简单,找到了完整的《最后手稿》,便会找到真正的真相,警察不明白,女人却懂,因为第二卷所在的地方,只有女人一个人能解开,它的名字,叫长江后浪推前浪。”

“这是什么意思?”我脱口问。

谁知问了半天,朱媛也没吱声,一抬头,见她坐在对面,眼眸有些飘忽,怔怔的,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好久,终于清醒过来,眨了眨眼道:“什么意思?”

我把日记本递给她,却见她并不接,只抿了抿嘴,道:“果然只有我能解开。”

我心中一动,低头看了看日记本。

“长江后推前浪,是西藏的一个地名,叫波密,是我跟许文相识的地方……”朱媛叹了口气,手指不停地摩搓着:“沈警官,人这辈子总要做点想起来微笑,其实很可笑的事情,对不?”

我眨了眨眼。

“那是青春的梦啊。”朱媛感叹了口一句,语气颇有“白头宫女那话玄宗”的沧桑:“你知道的,我出身富家,从小的路子就是安排好了的,作为集团接班人,连婚姻,也不能做主,可是人都有中二犯傻的时候,尤其是年轻的时候,会觉得诗歌啊梦想啊,这些比较重要,所以在订婚的前夜,离家出走了。”

朱媛盯着我的眼眸,似笑非笑:“你知道穷游西藏,洗涤心灵吧?”

我点头,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道:“好像有篇文章叫《炮火连天去西藏》。”

朱媛听了这话,嘿了一声,似乎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只道:“一个年轻小姑娘,身上钱不多,靠着搭车去西藏,自然会遇到一些麻烦,就在这些麻烦的时候,我遇到了辞职旅游的许文,他原来是国企的一名工程师,工资待遇都很好,已经升职到了经理,可是做得很闷,就辞职了,说要出来看看,正好救下了我。”

“你遇到什么麻烦?”我有些好奇。

朱媛认真看了看我:“一个搭车的司机让我陪睡,我不肯,然后打起来,正好许文路过,救下了我。”

我“哦”了一声。

“真是廊桥遗梦呐。”

朱媛疲惫地盯着天花顶:“两个想追求梦想的人碰到一起,自然情投意合,当时我就决定推掉跟老公的婚约,跟许文订婚,家里自然是不同意的,回来之后都闹翻了,我毅然跟家里断绝了关系,与许文同居了。”

“这是个浪漫的开头,却不是一个浪漫的结局。”

她合上眼,嘴角的笑容渐渐苦涩:“过日子跟谈恋爱是不一样的,他那个时候说要写作,我也很支持,可是他写的东西不赚钱,出版社都夸他写得好,然而却不敢签约,因为卖不出去,我呢,因为断绝了家族,没有经济来源,只能找工作,然而每次干几天,就莫名其妙地被辞退……”

“穷困夫妻百事哀,一天天的这样子,谁也熬不起,我受不了,他也受不了,我们就像鲁迅写的《伤势》一样,从快乐的夫妻变成了怨偶,终于有一天,他打了我一耳光,我离开了,遇到了从前的未婚夫王立,他原谅我的任性,他让我忏悔,我写了悔过书,离开了许文,回归了现实,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道,一切结束了。”

说完,朱媛双手一摊,苦笑:“不论怎么梦,人总要回归现实的,对吧?”

我没吱声,低头看着手里的日记本,忽然道:“许文最后也成功了,不是吗?他写的书很赚钱,这房子就是写书买的。”

朱媛没说话,沉默了会儿道:“在他死之前,我确实又遇到过他,他有钱了,人也变了很多……”顿了顿,抬头道:“沈警官,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杀许文,真的,我也不会杀他,他是我的一个青春的梦,醒了就醒了,可是人这辈子,总要有些不现实的梦,所以我不会去破坏的,这是真心话。”

外面落着霞光,撒着她的眼,此时此刻,她的眸光,是清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