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哥……胡哥……您别生气,我只是怕他跑了。”辽四喃喃地解释着。
“放你娘的屁,敢抢老子的活儿,打死你。”胡一刀上前扑打起来。
“哎呀,哎呀,胡哥饶命啊。”辽四捂着头,见胡一刀两拳已经把出手,瞬间嘴角出血,紧接着又飞出一脚,恰好踢到太阳穴,辽四“啊”了一声,“噗通”倒地。
劫匪们见胡一刀如此凶悍,都战战兢兢,默然不语。
“把他扔出去。”胡一刀打够了,吐了唾沫,穿上皮夹克,扬头对我道。
我一怔。
“就是这货!”胡一刀指着门口那年轻男子,连连吐唾沫:“我看着烦,让这尸体滚!另外送点吃的上来,我饿了!”
我见这恶魔的情绪忽然狂暴起来,也不多话,蹲下来抱起那男子的尸体,向外走去,就在下车的刹那,忽然感觉尸体微动……
难不成人还没死?
我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抱着尸体径直出了车门,走到了指挥部这边。
“他没死”我递给了旁边的大夫道:“快。”
两名大夫迅速把那男子抬进了救护车……
“他们饿了,张队”我问道:“陈主任答应什么时候来人?能先让那老大来,先救人质再说吗?”
人命一个接着一个消失,真的受够了!
“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你别管。”张队挥了挥手,顿了顿又道:“一会儿人也会来,放心。”
……
我再次上车的时候,见胡一刀正坐在司机的座位上,嘴角叼着一根牙签,眯着眼玩弄着手里的猎枪,他的情绪就像海上的风,刮了一阵,很快就平息了下来,此时又恢复了慵懒悠然的样子,见我拎着饭盒,对着操作台努了努嘴。
我把饭盒放在了操作台上道:“一会儿人就来了。”
几个劫匪走过来要拿走,忽听胡一刀道:“慢着!”
大家一怔,看着他。
“蠢货!”胡一刀骂了一句道:“下毒怎么办?”
那劫匪连声说“是。”随便指着一个饭盒道:“吃!”
我毫不犹豫地开了一个饭盒,用勺子扒拉了两口。
劫匪看着胡一刀,胡一刀则笑眯眯地看着我,椅子挡着他的脸,整个人落在阴影里,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开口道:“给乘客尝尝,也许是沈警官事先服了什么解药呢?“
“胡哥说的是。”那几个劫匪一拍大腿,端着饭盒让人质尝吃。
人质哪敢不吃,战战兢兢地咽了两口。
“没事了”劫匪见我们吃来吃去,馋虫已经勾上了,那个辽四醒了过来,看着饭盒,搓了搓手道:“胡哥,这下该吃了吧。”
胡一刀背着身子,拿着猎枪转来转去,淡淡道:“好。”
“好喽。”劫匪们大喜,开始分饭盒。
我站在门,暗自吁了口气。
饭里当然下了毒!——令人昏迷不醒的毒!不过会在一个小时之后发作,若是能拖延一个小时,这些劫匪一定会昏倒的!
正在这时,忽听胡一刀又站了起来,大喝一声:“慢着!”
劫匪们都把蒙面摘了一半,正要开吃,听了这话,抬起头看着胡一刀。
胡一刀则笑眯眯地看着我,“啧啧”了两声道:“小沈啊,你不老实啊,真的不老实呢。”
“我怎么了?”我不动声色地道。
“没什么。”胡一刀仰起脸,抬头看着车中的天花顶,忽然“啪啪”打了两枪,那吊顶立时染了一片的黑灰。
“好看吗?”他指了指上面。
我不答,心却一个劲往下沉。
“胡哥,你到底要说说啥?”
辽四有些沉不住,端着饭盒走过来。
“把饭盒给人质吃,你们搜人质的包里,看里面有什么吃的,这个车里有一箱没开封的矿泉水,在司机这里。”胡一刀用抢指着自己脚下。
“胡哥,你这也太小心了吧?”辽四挠了挠头,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胡一刀抬头对辽四一笑。
辽四浑身一震,忙不迭点头道:“我这就做,这就做!”说着,吆喝着让劫匪们换饭盒。
我看着他们的身影,心中一片冰凉。
又一次……失败了!
“啧啧,亲爱的,你脸上的失望太明显了,不用微表情就看得出来,好失败哦。”胡一刀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在笑,胜利地笑。
“你也配懂微表情?”我语气里带着几乎挫败的狂怒。
该激动的是他,可是现在成了我!我知道自己情绪不对,可是我很挫败,真的很挫败,这个男人简直……
“生气了!”胡一刀见我终于耐不住了,开心地大笑起来:“警察叔叔,你是不是要来打我啊?”
我攥紧了拳头,冷冷地盯着他得意的脸。正在此时,对讲机里忽然传来王队的声音道:“小沈,小沈,人我们带来了。”
“沈哥。”
“沈哥……”
我的兄弟们来了!听着这些亲切的声音,我心里涌出几分暖意,对胡一刀歪了歪头,指着窗外道:“你不用杀人了,你家老大来了。”
胡一刀脸上浮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是吗?”话音未落,瞳孔忽然放大了,猛地站起来,看向了窗外——
不远处站着几个人,最前面是一对老夫妻,还有一个年轻女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都脸色沉重,与王队张队他们说着什么。
“你们******要做什么?”胡一刀回身要抓我,却扑了个空,我已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
“这是胡一刀的父母,这个是他弟弟,这个……是他从前的女友。”王队介绍道。
“我看看我儿子。”胡母抓住我的胳膊:“警察同志,小远从前不这样的,他也不知咋的了……”
“行了,你别丢人了!”胡父怒气冲冲地推开胡母:“还嫌不丢人啊,不丢人啊。”
“那是我儿子。”胡母被丈夫推得“蹬蹬”后退,一下坐在了地上,捂着脸大哭道:“再怎样,那也是我儿子啊,呜呜呜。”
“妈。”少年跑过去,扶着胡母站起来道:“你还有我。”
胡母也不说话,只抱着少年大哭。
“警察同志,让你看笑话了。”胡父满面沧桑,头发都白了,拄着拐棍,颤声道:“我上去劝劝那小子。”
“我去吧。”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女子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