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口，舱厅里忽然静了下来。
大家都看着李蓉。
劫匪要劫李蓉……被毒晕了。
付海追求李蓉……心悸死了。
一切似乎顺理成章，却都与李蓉有关……
我本来想替李蓉辩驳几句，可是想到这一层，也生出几分疑惑来。
“它来了，它就在这里，即将毁灭一切。”——它，是不分男女的！
“姑娘，你不会看着他烦，毒死他了吧？”王英率先质疑。
“不可能。”李刚开口道：“这怎么可能？这姑娘又不是女匪徒。”
“可是跟她有关系的人都倒霉了。”王英指着地上的付海道：“刚才付海也是跟她搭讪死的。”
“也许他是真的心梗呢。”李丽小声说了一句，见大家看她，又瑟瑟低下了头。
前排那对小情侣则一直低头玩手机，对眼前一切不闻不问。
船长脸上现出犹豫之色，看向了我。
我则看着李蓉，李蓉抱着胸，脸上带着几分冷笑，见我看她，歪着头问道：“警察哥说呢？”
“我不信。”我摇头道：“怎么可能？”
“是啊。”李蓉眼眸里闪出几分欣然，别过头去，高声道：“说我下毒也没啥，我想问问，证据在哪里？程东先生，付海吃过我经手的东西了吗？水？食物？而且杀人动机是什么？就因为他追我，我烦了就宰了他？程先生您梦游呐，这是法治社会好吗？我倒是想问问，您这么急于污蔑我，又是想掩饰什么？”
这话说得句句在理，把程东说得张口结舌，忽然“呸呸”了两声道：“我只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小妞的嘴也太厉害了，上来就污蔑人。”
“污蔑？”李蓉声音不高，却越发犀利道：“要说杀人动机，你比我多呢，程先生，付海很有钱吧，您呢？要说杀人时间，您也比我多呢，您跟付海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多多了吧？”
程东听了这话，双手乱摇道：“我错了行吧？我投降，我说错话了，大小姐大人大量，绕了我吧。”说着，对船长道：“怎么处理？我来抬人。”这话是打算要溜。
王英见程东这么快就举械投降，不屑地哼了一声，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其他人也纷纷散去，只有雅雅好奇地盯着地上的尸体，仿佛要把那尸体看出花来，被李刚一把拽了回去。
“什么烂东西你也看？”张玉呵斥雅雅道：“天生贱骨头，跟您娘一样。”
李刚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雅雅见继母又要找她麻烦，躲在父亲的座位背后，不敢再出来了。
“我来吧。”我见程东要抬尸，挡住他道：“我来。”
程东犹豫了下，把付海的尸体递给我。
：“船长，放哪儿？”我问道。
“暂时放在下面甲板的货舱。”船长沉吟了下，指了指下面。
我点头，随着他出了门，下了楼梯，船长打开货舱，见保安的头颅也放在那里，把付海的尸体放下，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实没看到什么其他伤痕，这才关了门转身。
此时船长已经离去，走廊里黑漆漆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灰蒙蒙的味道，让人想起寂寞岭里的那种阴森冰冷，还有一种……
我加快了脚步，想尽快离开，谁知忽听背后“格拉“一声，像是有人在开门。
我屏住呼吸，掏出枪来——
船长已经离去，货舱里没有人，除非……
我转过身，一步步向回走去，黑漆漆的阴暗里，多了一份荡漾，“它”，来了吗？
货舱的门露出一条缝，在地板上晒出斑斓。
我慢慢地走近，猛地踹开门，端起枪吼道：“别动！”
“啊！”
女子发出一声低呼，一下坐在地上，转头，竟是李蓉！
我瞪大了眼睛，脑海“嗡“地一声——
“它”是李蓉？不会吧？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用审犯人的语气怒斥。
李蓉眨了眨眼，似乎惊讶于我的怒气，指着付海的尸体解释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想亲自在过来检查一下。”
“什么事？”我皱着眉问道。
“你先说为什么这么大火气？”李蓉站起来，抱着胸，扬头望着我。
“你先说什么事？”我冷冷道。
她皱了皱眉，却也解释了道：“我怀疑付海不是心梗，是被毒死的。”
我一怔。
“他嘴里有苦杏仁味儿，很淡，你知道******吧？”李蓉脸上露出凝思：“它让人很快窒息而亡，而且味道散发极快，不一会儿就没有任何痕迹了，我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有那么一点感觉，不过也不确定。”
听到这话，我慢慢地放下了枪，却依然不能释怀，怒道：“船上很危险，你一个姑娘家独自跑来跑去，出了事情怎么办？这种时候，你这不是帮忙，是添乱，瞎逞什么能？”
李蓉开始还静静听着，最后终于也怒了，忽然伸出中指道：“我能保护自己，用不着你！警察什么最讨厌了，喝你丫的狗血鸡汤去吧！”说完，一甩辫子，快步向舱厅跑去。
狗血鸡汤？
什么玩意？
我发了会儿怔，也觉得自己发火有些过分，可是刚才是真的急了，因为李蓉毕竟是定下来要保护的人……
“唉……”我拿出那张纸条。
看来必须想办法了！
……
“付海有可能是被毒死的。”
我坐在舱厅里，对着众人道。
大家脸上现出惊恐，面面相觑。
“谁毒死的？”王英眯起眼向了李蓉，其他人也顺着她的眼眸看向了李蓉。
李蓉的神情却十分镇定，淡淡道：“付海嘴里有邯郸味，是我刚才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发觉的，这条线索是给跟警察哥说的。”
这句话显然足以洗脱嫌疑。
“那是谁啊？”张玉看着李丽，撇了撇嘴道：“我们中谁不像正经人，就是谁喽？”
李丽一直缩在角落低着头，听了这话，抬起头来，又低了下来。
“先互相介绍一下吧。”我摆了摆手，自动介绍道：“我叫沈渊，是一名警察，这次是出公差路过这里。”说着，掏出警察证显示了一下，又看向了李蓉道：“李蓉，你说说。”
李蓉铁青着脸，冷冷地看着我，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