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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餐桌下的“暗动作”

每当碰上孩子霸食的时候,我总会第一时间想到大姐,想到儿提时一家人吃饭的情景,以及在餐桌下的那些“暗动作”。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到了眼前这个丰衣足食的时代,那些“暗动作”,或许已没存在的必要,可它留给我的影响,却历久弥新,不可估量。

我在家排行老小,上面是两个姐姐,大姐长二姐一岁,比我大四岁。尽管大姐比我们只大了一丁点,但确实要比我们懂事很多。那个时候,父母整天忙得天昏地暗,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大姐几乎替代了父母的角色——照看我们的生活,教导我们如何做人。

不过,在对我们的教导上,当年十岁左右的大姐,自然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可她总是通过身体力行来告诉我们: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哪些事情要怎么做。正是因为她那般以身作则的教导,让我们懂得了一个小孩应遵守的所有“规矩”。

而在这些“规矩”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莫过于餐桌下的“暗动作”。出生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都清楚,在我们的整个童年时期,农村普遍处于贫困的境地,一般人家能吃上猪肉的机会,一年估计不会超过四次。所以,每当有好一些的菜肴上桌,那些“暗动作”就会不断发生。

其实,那些“暗动作”,做起来非常简单,就是大姐在我们将筷子伸向那些“美味佳肴”时,用自己的脚尖暗暗地触碰我们的小腿,以此提醒我们“手下留情”,留一些给含辛茹苦的父母。如果我们依然我行我素,她那触碰的力度和频率会随之加大,直到我们彻底“醒悟”为止。

记得,当时我家因为养着一只母鸡,平常时不时能吃上一碗“打鸡蛋”。但每次吃“打鸡蛋”的时候,我们三姐弟主动吃的数量,往往不会超过三分之一。而这一切,都是餐桌下的“暗动作”,在默默地起着作用。直到最后,父母见我们总是不吃,只得每人一勺,分到我们的饭碗里。

餐桌下的这些“暗动作”,持续到我读小学三年级,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它的最终“谢幕”,缘于我们已养成了礼让的习惯,不再需要通过它来提醒。但也正因为大姐发明的这些“暗动作”,让我们三姐弟在村里赢得了好口碑,直到现在依然是村人称颂的“孝顺子女”。

由于深受餐桌下的“暗动作”的教导,在我的整个小学时代,一年一度的国际儿童节,当我从学校分到零食后,从来没有“独吞”过。尽管那些平时罕食的糖果,对我充满着巨大的诱惑,但我总能经受住严峻的“考验”,将他们带回家里,与父母和两个姐姐分享。这不仅仅局限于我,两个姐姐也不例外。

当然,这只是小的方面。而从大的方面来说,餐桌下的那些“暗动作”,在我后来的成长过程中,同样无不浸染到我的思想里。特别是走上社会后,每当在“利益”的面前,我总首先想到别人的付出,始终保持一种礼让的姿态,绝不会自私自利,更不会不择手段地去豪取强夺。

更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此刻,当书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尤其深切地感受到,餐桌下的那些“暗动作”,看似无比简单而浅显,但实质上蕴含了极深的道理,它告诉我:这个世界不属于你个人,只有你懂得与别人分享,它才能让你拥有更多,否则等待你的只会是众叛亲离,颗粒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