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钟弦派人保护严雨晴,一步不离的跟着严雨晴。严雨晴对钟弦很少内疚,所有对她所做的事都是默许态度。二人的课业也随着停了下来。
不过钟弦相信,那个怨灵一定还会来找严雨晴的,对此钟弦不得不去诚心求见了著名的阴阳师,顺便求得了几个对付怨灵的办法。从阴阳师那里得知,所谓怨灵不过是人死前心中怀有莫大的怨恨,不愿忘记便形成了怨灵,到处收集将死之人心中的怨恨以维持自己的意识。怨恨消失了怨灵便也消失了。有极少数怨灵忘不了生前的怨恨,便会在黑暗中出没伺机报复。
没几日,二人便等到了怨灵。
她对严雨晴说道:“还差一个人,难道你不想报仇?”
“不要妄想蛊惑她了,放下怨恨,回到你应去的地方。”钟弦劝道。
“呵,我应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地狱?”
“不是。”钟弦拿出符咒,说道:“是回到这里。”
符咒像是吸铁石一般将怨灵慢慢的吸近,使得她反抗不得。在她慢慢靠近符咒时,她和那只黑猫猝不及防的扑向钟弦。
坚硬的落地窗被强大的冲击力撞碎,钟弦被怨灵抱住腰,连同那只黑猫一起从二十八楼坠下。
“你以为拿一张破符咒就可以对付我么?哈哈……就算是消失,我也要拉着你垫背!”
二十八楼,任谁也是插翅难飞。在掉下去的那一刻,钟弦已经做好要死的念头了,只是还在担心严雨晴,自己死了一了百了,那她该怎么办?她往后的人生会是怎样……
原来从二十八楼跳下去需要花那么长时间。呵呵,一直摔不到地面上,好像没有底的深渊啊。
为什么还没摔倒地上?感觉不到身体与地面的冲击力,连一丝风都没有。钟弦缓缓地睁开眼睛,没有看到心中预想的那些因往下坠落而模糊的建筑物,更没有即将着陆的地面。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扫视着屋内,掉落的墙皮,生锈的铁窗,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破旧的床。
钟弦下了床喊道:“有人么?”走到院子里,便看到她蹲在地上给那只黑猫喂食。钟弦走进她问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是你带我来这里的?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淡淡的说道。然后起身进了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空荡荡的房子。
“这里是哪里?”钟弦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院子外的景物可以用一片荒芜,放眼望去只见一片荒芜的草地,雾茫茫的。除了这栋落魄的房子,看不到其他建筑物……
见她没回答钟弦耸了耸肩,蹲在黑猫身边,抚着它没有一丝杂色的毛,说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么?她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哎……原来你也不知道啊,真是只笨猫!”钟弦无聊的在院子里逗着猫。
她到底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住么?
钟弦走出木桩院子,漫无目的的走着,探查下地形。可是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仍是一片迷雾,连棵树木都没有。
“喵——”
钟弦低头看着脚边冒出来的那只黑猫,问道:“这里是不是那什么传说中的结界啊?”
“喵——”
钟弦拿脚逗弄着黑猫,“到底是不是啊?!你和怨灵待在一起肯定不是普通的猫,你会说话么?说话啊说话!”
闹够了,钟弦抱起猫按着记忆走回小屋。来回约是走了三个小时,脚酸的要死,钟弦一拐一拐的走进屋里。看到她安静的抱膝坐在墙角,感觉很是孤独,亦很可怜。
钟弦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不说话,钟弦撇撇嘴继续问道:“你不寻人报仇了么?”
“人都死没了还记挂着这些做什么。”
人都死没了……钟弦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或许在她的内心处同样有一个沉重的故事。钟弦虽然好奇,却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同样安静的坐在她身边。
天渐渐地黑了,钟弦觉得胃一阵难受,想起来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抬头刚要问她有没有吃的,却看到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像一层薄雾一样。钟弦惊慌道:“你……你怎么了?”
若想除掉怨灵,唯一的方法便是化解他心中的怨恨……
难道她……要消失了么?
钟弦心下一阵愧疚,难过的说道:“对不起……”
满是血污的一条腥臭的河水婉延流过,无数的魂灵在水中伸手求救,血水时时淹没了他们的头,水中还有一种咬啮他们的小虫附骨而生。一位老人撑着木筏摆渡河上,交往的魂灵战战兢兢,有缘的便渡过去了,无缘的便落入这河里。这便是亡魂渡了。落入的受不了这痛苦在嘶叫,可还在伸着枯枝一样的手爪试图把木筏上的魂灵拉下来一同受苦。他们,看不得别人好过。
我坐在木筏上,不厌其烦的击断那无数双鬼爪,他们便发出惨叫。但立刻断爪又长回去,于是又不甘心地来拉我。
过了河,岸边一个白衣少年站在那里等我,他的白衣在这地府中一尘不染得愈发刺眼,整个人都仿佛覆盖在一层白光里。他携了我的手,笑道:“奈何,等你良久。”
我也强牵出一丝微笑:“无极,想不到又是你来接我。”是啊,当日我从忘川中化生而出时,便是这无极站在岸上携我的手将我自混沌迷津中拉出来,昔日,重返地府,又是他来迎我。
无极笑道:“你这一去,留我一人甚是寂寞。再无人能如你一般同我谈得来。”
我诧异,道:“真的?彩色无常呢?十八狱王呢?”
无极大笑道:“他们,忙得紧。这世间俗物们痴愚难破,既嗔又贪,每时每刻落入地府的不计其数。这有罪的要发落各狱受刑,有善因的要重入轮回,还不够他们忙的吗?”又叹一声,“这地府里也只剩我一个闲人罢了。”
经过一座城,外面呜呜咽咽的尽是哭声,我纳罕道:“是这何处?”
无极冷笑道:“你忘了吗?这便是枉死城了。那些冤死枉死之人的魂灵都在这里了。他们不愿就此轮回,定要等到仇人的魂灵也来了,亲眼看着他受到惩罚,这才肯吐出这一口怨气。却忘记自己在这里一等数十年,每日却也是受尽熬煎的。”
仔细看时,那些枉死的魂灵有背心插着刀剑的,有面目青白口吐黑血的,有肢体尽碎体无完肤的,有脖子系着白绫舌头拖到胸前的,突然一双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腿,把我吓了一跳。低头去看,惨白着一张脸的女子,身上缠绕游走着许多毒蛇,两条腿血淋淋地拖在身后。她叫:“是你害死了我!还我命来!”
我大骇:“不是我,放手!”却怎么也挣不脱她,她拼力向我身上攀来,口中仍是大叫:“还我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