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在一个县公安局机关当民警,那可是一个很稳当的职业,而且我刚刚建立了一个舒适的家庭。当时,公安部批准我转为现役到消防部队服役。面临着第二次职业选择,家中引起了波动,妻子劝我要慎重处理,有了稳当工作,离家又近,再不要到别处去工作了。年迈的母亲和兄长也再三告诫,到部队是要吃苦的,尤其是新训期间,是否到消防部队去,自己做主,要考虑好。当时,我一心一意抱定不怕吃苦和好男儿应到部队这所大学校去锻炼、去熏陶的想法,选择了当兵。这年,我已二十六岁。
从接到调函,到报到集训仅一周时间。我在县里匆匆办完各种手续,离开训仅一天了。经过一天的颠簸,我终于从川北赶到成都市郊三圣乡武警成都消防指挥学校集训队。集训队有四十多号人,我被分在一班,班长是张华。
到集训队的那天晚上,张班长帮我安排了住的地方,问我习不习惯军营的生活,又手把手地教我叠被盖,帮我整理内务。
翌日,天刚蒙蒙亮,嘹亮的军号声就在学校上空响起,张班长急促地把我们喊醒,被窝暖暖的,刚进军营不敢贪睡,大家迅速起床,跑向操场。出完早操,又返回寝室,忙着整理被盖和洗漱,打扫环境卫生。
新训开始了,寒风料峭,人站在操场里冷得发抖,冻得刺骨。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让人练得心烦,不断地重复,不断地练习,不断地在操场上来回走动。在队列训练中。最苦的又算是站军姿,人站在那里,两眼平视前方,两手下垂裤中缝,动也不动,一站就是半小时一小时,手脚都发僵硬。一天训练下来,腿杆发肿发痛,真想大哭一场。
集训队有严格的一日生活制度,早出操,晚点名,星期天外出请假按比例,并要按时返队不得超时。这就是部队的规定。
带领我们的张班长是个农家子弟,他这人素质比较好,作风非常硬扎,训练也特别刻苦,他是直接由班长提干的,听说直接由战士提干的人很少很少。张班长爱弹吉他,爱吹口琴,平常他与班上的战友在一起十分和睦,玩得十分开心。但在训练场上,他就变成另一个人了,对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势都要求得特别严,毫不放松。有一次,我的腰带扎得不紧,他硬是按要求扎紧我的腰带。走正步脚踢得不高,他找来两个砖头,牵起一根绳子,让我们反复练习,直到合格。当时四个班,班与班比赛,他总是不让一个人掉队。张班长在干公务上也总是抢着干,每次下来都一身是汗。
新训期间,最叫人提心吊胆的是紧急集合。每次紧急集合,都是在人熟睡之后,黑灯瞎火地进行。记得在国庆节前的一天晚上,我们刚睡下不久,就搞紧急集合,我们仓促着装、打背包,跑向操场。集合点名后,便开始野外行军拉练。完毕返队后,我们有的背包散乱,有的衣扣不整,一派狼狈。
新训中站晚岗,两个人深夜站在校门口,一站就是两个小时。不能打瞌睡,要警觉四周的情况。寒气袭人,冻得直跺脚,牙齿不停地打架,总想时间快快过去。
新训中,最热闹最开心的要数集体娱乐活动,集体拉歌特别棒。训练期间,正好空政歌舞团在成空礼堂演出歌剧《江姐》。我们和驻成都的各兵种数千官兵云集一堂观看。演出前一浪高过一浪的拉歌赛,你来一曲,我唱一调,谁也不让谁,谁也压不倒谁。在这个时候,每一个当兵的人都不想为自己的队伍掉面子,每一个当兵的人都想为自己的队伍争光,没有经过当兵生活的人是体会不到这种氛围的。
在当新兵的时候,遇到的困难很多,关键是要有勇气有信心去面对它战胜它。在新训期间,我最糟糕的是单杠训练,班上的战友也为我十分着急,担心我过不了关。每一次,张班长都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地教我要领,给我鼓气,扶我上杠练习。如此反复,增强了我的信心,测试中,我一咬牙,上杠,前后翻腾,顺利地完成了全部动作,战友们为我高兴喝彩。我心中的喜悦之情更是溢于言表,我战胜了困难,战胜了自己。
新训四个月一晃就过去了。结束时,我们接受了省领导和省消防总队首长的检阅。
五年过去了,我无论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当新兵的那段岁月,那段情意,那些战友。
(1996年5月16日《四川消防报》南风副刊)